初雪莞爾一笑,道“無邪,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啊。”
“我好久沒和別人說話了,你能陪我說說話嗎?”初雪美眸中滿含誠懇。
“恩,求之不得,額,說什麼好呢?”無邪莫名的一陣興奮,卻一下不知道說啥了。
“就說說你自己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那說起來可就長了,兩年前……”
廟外,冬雪揚揚灑灑,下個不停,但廟中,暖意融融。
第二日,師徒兩一如平常,繼續著他們的遊曆之程,不同的是,多了一個身著鵝黃衣裳的女子。
“無邪小子,你確定你要這丫頭跟著咱們嗎?”霍思猶若一神經質老頭,悄悄湊到無邪耳邊,眼睛向後方的初雪瞟了瞟。
“老師,雪兒剛被解開封印,記性又不太好,她一個姑娘家,除了跟著我們,還能去哪兒啊?”無邪向後看去,初雪剛好抬頭,四目交彙,二人相視一笑。霍思目睹這一切,心中似明悟了什麼,嘴上卻是笑罵道:“好小子,這才一晚上,就雪兒雪兒的叫上了。”但下一刻,笑聲戛然而止,正色道:“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無邪似被說穿了心事,默然不語。
霍思心中一歎,隨即正色道:“孽緣呢,她是妖,你是人,人妖殊途,趁早,斬去這份心思吧。而且,她終歸要離去的。”無邪一驚,掉頭看向霍思,又望了望身後鵝黃色身影,而後又陷入了沉默,許久,才低聲喃喃道:“哪怕是隻能見她一天,我也不會放棄的。”
就這樣,這個奇怪的三人組,一富貴而愛酒的老頭、一衣衫襤褸的少年以及一默默相隨的絕美女子開始行走世間。
起初,因為容貌奇美,經常惹得路人注目,而初雪則是淡然自若,有時候也有不少不良俗子聚眾為難,但卻總是被初雪身旁一少年憤憤然三兩下收拾了,但這根本解決不了事,最後在無可奈何之下,初雪蒙上了一層麵紗。
時光悠悠,轉眼兩年逝去。
三人走遍了北荒、西域,南蠻大山,甚至東洲凶手之地也涉足過,期間霍思變著法折磨無邪,但無邪始終咬著牙挺過來了,四年來,他明白了老師要他走的路,並非是改變體質,而是走體修之路。他的體質也越加強悍,可以說是修煉得更加變態了。徒手撕裂猛虎野豹,速度媲美暴猿,但,無邪依舊不滿足,竟然向霍思提出要加強修煉力度,令一向淡定的霍思也不由得為他的這般瘋狂行為擔憂起來。
“道友,即使你度雷劫不小心讓無邪看到,他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子,那天你和他到底說了什麼?”在一處森林的陰涼處,霍思看著前麵空地上正賣力修行著霍思傳授的《天象拳法》的無邪,淡淡的說道。
“我和他說,未來有一場大劫需要我麵對,九死一生。”霍思身後,幽幽的聲音響起。初雪從陰暗處走出,絕美的臉上有著一絲憂色,歎道:“他對我的心意我怎會不知,但我終歸得離開,本想借此打消他的那份心思,但萬萬沒想到,他性子如此堅韌,我的話起了反效果。”
“或許,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有目標,才有前進的動力。我救你脫困,你將我弟子帶入體修之路,你我之間已無瓜葛,你……”霍思輕語道,說到最後卻沒了聲音。
“我會走,,心算之術、百變錄我會留下,希望他可以修煉,至少,能讓他有保命神通。”
“好,他有修心訣,正適合此道。”
“還有,我想見他最後一麵。”
東洲的夕陽很是美麗,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無邪與初雪靜靜地坐在一座山巔之上,默然不語。
“我要走了。”最終還是初雪打破了沉默。
“恩。”無邪淡淡回道。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初雪美眸直盯著他。
“有啊,你,要保重。”無邪亦是盯著她,眼中有著莫名的情緒流動。初雪燦然一笑,然後在無邪目瞪口呆之下撲到他的懷裏,溫香入懷,仿佛一切都靜了下來。
夕陽逐漸消失,最後那縷光卻遲遲不肯退去,似留戀著什麼。
“等我回來時,我希望可以看見你戴著這塊玉墜,讓我知道,你從未忘記過我。”懷中,初雪逐漸化為點點熒光,飄向了遠方。
無邪微微一笑,握緊了手中那塊玉像。
玉像碧翠,那所雕女子亭亭玉立,年少時的回憶隨風而過,一切已成往昔。
紫竹林裏,兩人一如當年,拋卻一切,互相傾訴著這些年來走過的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