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嫻熟的把雙刀歸鞘,天藍色的眸子中流光宛轉,他習慣性的立於帝星最高的大樓之上,帝星的熱鬧與喧囂被少年盡收眼底。
他能夠看見那些燈火輝煌的建築,璀璨的燈河從近至遠流淌而去,帝國首都的大廈遠看如巍峨的山脈,橫亙千裏,連綿不絕,近看又似那萬丈深淵,不知這飛船之下,這一層層耀眼的燈海之下,這深淵的底端又在何處。喧囂聲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再如那連綿的潮水向無窮的遠方奔湧而去。
少年不知想到了什麼,勉力扯出一個微笑,縱使這樣也讓他的助手看的癡了,她甚至不敢觸碰眼前之人,生怕在觸碰的刹那,這仿若夢境一樣的美好便會如夢般醒來,少年依舊是那麵無表情的神靈,所以就算是夢,那也讓他再留的久一點吧……
安亞克斯對他的屬國說不在乎,那是假的。千萬年以來,他為這個由他和另外一人一起建造的橫亙宇宙70%的龐然巨物披荊斬棘,也為了這個國度,一向被那人護在身後的美人也讓他聖潔的雙手染上紅腥。
但美人累了,他有多久沒有露出自己的感情了?神明披起這有著精密神紋的黑色風衣,子夜色的襯裏隨風翻滾,神明逆風而立,擋住了助手的視線也遮擋住了他眼中明滅的光線。
“羅納。”聽見美人的呼喚,年輕的小助手慌忙的走上前,見安亞克斯沒有任何表示,她低低的喚道:“陛下?”
安亞克斯剛剛失了神,卻在羅納那快要哭出來的多次叫喊中恍然回神,他輕輕點了點頭。“神國現今太平可延綿萬年之久,吾累了,吾想去看看這個世界。現如今的安逸早已失了再次挑起戰爭的可能,羅納,我想他了。”銀發神明清冷的聲音帶著哀傷碎裂在空中,不消美人明說,羅納已經知曉了她家神明的別意。
他們的神明累了,也病了。
他們太自私了。
帝國高層明明知曉自家神明對於那人的思念,卻一次又一次的挑起戰爭妄圖留下神明,讓神明為他們所用,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神明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沒有好好調理過的傷縱使是神靈也無法避免的留下了大量隱疾。
他咳血早已是常態。每一次當那金紅色的血液從他嘴角滑落,落於地上時總能開出潔白的百合花,有別於其他世界常賣的卡莎布蘭卡,也就是香水百合,這個花是純白泛著熒光的,可以溫暖別人的心靈。
但這一切,他自私的,隻顧自己從不在乎他們神明的信徒們除了知道這花所帶來的好處又怎麼會知道這花是怎麼誕生的?
安亞克斯輕輕的歎了口氣。終於,他解下了那把枷鎖——那把他隨身不知道多少個春秋,那人為他從石碑中而拔出的長劍,也一樣是整個帝國的創造者的象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