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撈魚
在那邊,我們打的那三個冰窟窿不但是方不方,圓不圓的,尤其打到最後時,一兩個冰穿子眼兒打到水麵下,河水就很快地灌滿了剛刨空的冰洞,再穿那水下麵沒完全打開的冰就困難多了,不但濺了一身水,洞底下的冰麵也看不清。花費了很多時間才把底下的冰一塊塊地打碎,就是冰下有魚,也都會被不斷的刨冰聲嚇跑的。
接著,他指揮著我們齊心協力把冰坨子弄了出來,這時的水麵上已見到了一層張嘴的小魚。我高興地趕忙拿起抄撈子,一網、一網地向上打撈著浮層的小魚。老薑炮接過我手中的抄撈子,在水中向著一個方向猛地攪了起來。這裏水不深,水麵又不大,這一攪和,水就渾了。大魚也被攪了上來,網網都有魚,什麼鯽魚、泥鰍、老頭魚、大柳根子魚還有紅肚皮的蛤蟆。看著那一條條筷子那麼長的大鯽魚和大嘴巴的老頭魚先是在冰麵蹦跳著,而後是彎幾下身子就凍了起來,真過癮。這才真的體會到“瓢舀魚”的樂趣。我們打了兩個冰洞,太陽已經偏西了,雖然都知回家的路還很遠,這大冬天的,天黑得較早,就這時候動身向回走,不到家,天也得黑了,怎麼辦?走吧,又舍不得這網網都有魚的冰窟窿。不走吧,天黑了還要走好遠的山林小路,又沒有月亮地兒,太為難了。
老薑炮早就看出了我們的心事,見三個老同誌要收用具時說道:“天都這麼晚了還能回隊嗎?要是不嫌氣,就到我那兒住上一宿吧。分場的獸醫小徐下午騎馬來我這兒給狗打針,叫他回去給你們隊裏打個電話說一聲,也免得家裏惦記。”
聽他這一說,我和王文濤高興得不得了,我倆都是單身漢,又都喜歡打獵,更想了解獵人的生活,趕忙問道:“您在哪兒住?能住下我們五個人嗎?”
“看,就在前麵那虎頭山的老虎嘴裏。別說你們五個,再來倆仨的也住得下,不但有熱炕,還有被褥呢。”他狠勁兒地吸了兩口旱煙,指了指北麵的大山說。
什麼虎頭山啦,老虎嘴的,把我弄糊塗了。我順他指的方向看去,嘿,還真甭說,那北麵連綿起伏的群山中,真有那麼一座很奇特的大山,那圓形的山體到是像個虎頭,而白雪覆蓋中裸露的岩石和稀疏分布的小樹棵子又多麼像虎的眼睛、耳朵和虎皮花紋啊。虎頭正衝著山下的河彎和草甸子,那個傾斜的山體,恰似老虎張開的大嘴,難道老薑炮就住在那陡壁下?
“薑大爺,那,我們可就打擾您了。”王文濤又像個孩子似的高興地說道。
“你還真客氣。別看我自個兒獨居深山,自從轉業官兵開墾北大荒以來,我那個家就一直沒斷過人來人往的。我那一間大房子,還是在建場初期,基建連的董連長帶人上山伐木時,在我住了二十多年的‘趟子房’(獵人在山裏住的房子,被稱為趟子房)旁邊,深掏老虎嘴,又劈山平地的,幫助我蓋起來的呢。當時就有十多個伐木的轉業官兵和我住在一起。以後又因為常有人來伐木和在‘青石山’采石,都到我那住宿呢。張場長還特地從分場招待所弄出了幾床鋪蓋放到了我那裏,我那老虎嘴也就成進山人的招待所了。除了獸醫小徐外,張場長、董連長、白指導員、還有範司務長等人也都在我那兒住過。你們不常進山是不知道啊,平時還常有采蘑菇、采木耳的、挖草藥的、打獵的在我那兒落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