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豁出去了那條命,拿起刀就衝了進去。我們一共六十六個人就那麼衝進了天狼的總堂。
想到這裏,三年前那類似刀絞一般的痛苦再次的充滿了我的胸膛。
我們進去之後就是拚命的殺,殺!殺!天狼是有準備的,絲絲就是他們對付我和小飛的第一步。幸好小飛沒有像我一般的衝動,他之前通知了赤堂把子,在我們衝進去不久,七色盟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發動了對天狼幫所有堂口的總攻擊。
終於,在我們殺到手軟的時候,我看到了絲絲!
我看到了她狼藉的身體,眼裏的痛苦和絕望,她竟然死也沒有閉上眼睛!
六十六個兄弟到了這裏隻剩下了三個人!我,小飛,鬆花蛋!
我木然的跪了下去,撕開我身上為數不多的衣服,默默的擦著絲絲的身體,仿佛那樣就可以把她叫醒,回到我身邊,變成那個嬌蠻,任性卻又溫柔的絲絲。到了這時,人往往已經沒有了那種叫做眼淚的東西,我也沒有哭,一滴的眼淚也沒有!
我不知道我怎麼回到七色盟的地盤,我隻知道從那是起,天狼幫已經消失了。我還知道我二十四個生死弟兄隻剩下了一個————鬆花蛋!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成了一個不要命的主,可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我無論身受什麼樣的重傷都沒有去陪絲絲,反倒是我的好兄弟一個個的殞命了。我也從橙堂的橙絲弟子升到了赤堂的橙絲弟子,拜了赤堂把子為師,也就是說,我就是下一任的赤堂把子!而我的不要命也成就了我的聲名————絞肉機!
在那些打拚的日子裏,我不止一次的救過小飛的命,他也成了赤堂的黃絲弟子。而我也和小飛拜了把子,真正的成了異姓兄弟。
身後門響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拽了回來,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淚流了滿臉。我急急的擦幹眼淚。
身後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道:“籃堂堂主疤麵殺神,仇鬆請教!”酒吧的氛圍立時救變得有些沉悶了。
竟然是鬆花蛋!把手中的喜力全部的喝了。我壓住心內的喜悅,懶洋洋的說:“鬆花蛋!你這麼些年隻做了一個小小的籃堂堂主?真沒出息!”說完我緩緩的轉過身去。
“大哥醉!”仇鬆忽然激泠泠打了個冷戰,然後一腳把身邊那個引路的大漢,就是先前那個籃堂黃絲弟子踢了出去,沒有看結果,緊上了兩步。
“天!醉哥,您大人大量…………”
我擺擺手,“行了,我不會和他計較的。”這時那幾個跟仇鬆來的小弟同時的躬身,齊齊喝道:“醉哥!”
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我再次擺手,“算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和仇鬆聊會兒。”
“醉哥!三年多了,三年多的時間還沒有休息好麼?大家都等著你,您這三年都跑哪裏去了?”仇鬆的語氣混亂不堪,一會你,一會您,也沒有什麼邏輯性。“不行!您得和我先會總堂口見飛哥。”
“小飛?他現在怎樣?”
“飛哥現在是赤堂的把子,他常常的念道您,說是那個位置應該是您的…………”
我不在意那些,要是在意的話當初也不會像一隻孤獨的狼一般,躲起來自己舔著傷口,那感情的傷口。“小鬆,你拚命到了這樣,臉上都有了疤痕,怎麼還是個籃堂的堂主而已?怎麼會這樣?!”
小鬆詭異的笑笑,拉開了領口,沒有說話。
我看到了,那裏是赤色為底,橙色為輔的兩條絲線,“呦喝!厲害嘛!二把手啦!”我也高興,那是我的兄弟。“不過,這臉上的疤不會是叫女人撓的吧?”
“嘿!要是女人撓的我還高興呢!”他摸摸下巴,“這堂主我是先代著的,正好出來散心……”他向我眨眨眼。
“混球!你就知道拖小飛後腿!”我笑罵道,“小飛成家了?”
“呃……飛嫂她……”
“怎麼?!”我立時一驚。身上瞬時散發的殺氣令如小鬆這般的人都噤了噤脖子。
“不不,您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鬆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種怪異的神色,使我的好奇心急劇的提了上來,“飛嫂她太……太捍了!”
“啊?哈哈哈!”我再怎麼想也沒有想到是這樣,暴笑出口。
小鬆‘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整個組織裏或許就您敢這麼笑飛嫂!”
我對這個弟妹起了好奇,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讓這些天地都不怕的漢子怕成這樣!
就這當兒,門開了,一個斯文的人站在門口,我扭頭一看登時呆住!
“小飛!?”
“醉哥!”小飛‘飛’撲了過來,幾乎是抱著我的雙腿在痛哭,根本沒有一點大哥的樣子,仇鬆這時也是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小飛,快起來!像什麼樣子!”我的語氣也有些哽咽。
“醉哥,你想死我了!”恢複了神態的小飛說道:“你是躲著我雲少飛怎地?跑到哪裏去了?才回來?”
“我?哪兒也沒去,就在本市郊區。”
“啊!”
“啊!”
小飛和仇鬆對視,臉上露出呆愣的神情,簡直鬱悶到了極點。
“怎麼?”我笑著問。
“唉~大哥醉就是大哥醉!竟然一直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小鬆苦著臉說,然後和小飛一起笑了起來,直笑得眼淚共鼻涕橫流。
“醉哥,”止住了笑,小飛跟我說道:“你真忍心!三年多了,就在同一個城市,你也不回家來看看,這三年你都幹什麼去了?”
我心中又是隱隱一痛,三年多了,我依然能清楚的回想起在天狼看到絲絲的樣子,痛苦並沒有絲毫的減少,隻是被我埋在了心靈最深處,卻無法抹去。
但我還要繼續我的生命之旅,我也隻能迫使自己盡量的減少回想那段事情。“我?炒炒股票,釣釣魚,養養狗,哦,對了,還養了一隻大公雞。”我懶懶的說道,又打開瓶啤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小飛似乎也知道令我回想起了過去,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醉哥,我成家了,你不去看看你的弟妹?”
“對了,”我放下心思,笑問,“聽小鬆說你娶了個捍婦?”
小飛的神情有些尷尬,但卻為自己辯護著,“我那是愛她,要不…………我會怕她?”盡管聲音越來越小,但我依然聽得清楚,看看表,兩點二十,采薇的派對要六點三十開始,時間還很充裕,“哈!好,我們就去看看我那人見人怕的弟妹去!”
我坐在小飛的帕薩特後座,小飛跟我說,“醉哥,不是買不起好車,您也知道,我們這行仇家太多,不敢招搖,我這個大哥還不如小鬆他們那!他們做的都是寶馬,奔馳,嗬嗬!”小鬆在一邊哈哈狂笑。
我點點頭,“小心點是應該的,而且你現在有了老婆,就更不能馬虎!不要像我…………”頓時氣氛又沉悶起來,“哈!看我,說些什麼!小飛,你準備什麼時候給我來個侄子啊?”
“孩子?”小飛帶著一絲向往的語氣,又歎了口氣,“以後吧?”說得那麼的不確定,小鬆也是歎了一口氣。是啊!什麼時候看過黑道大哥二十幾歲就有孩子的?
“小飛,什麼時候能到?”
“啊!就到了!你看,再轉過那裏就到了!”
小飛下車拿出鑰匙開門,我扭頭看著他的家,不是很大二百多平的樣子,帶一個小花園,還真的不錯。
看見小飛打開門,我跟著他進屋,小鬆跟在後麵,剛向廳裏走進一步,我就看見一個乳白色的東西飛了過來,小飛似乎有所防備,一躬身子讓給了我,幸好我的反應也算機敏,身子一側,後麵接著就是一聲,“唉呦!”那東西生生砸在小鬆臉上。幸好隻是一個沙發的靠墊。
“老婆……”
“哼!你還…………”一個女人從沙發上占了起來,卻忽然看見了我,頓時住了口。
嗯!真的漂亮,小飛的眼光還真不是蓋的,梳著馬尾辮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彎彎的新月眉,尖尖的下巴,目測大概168公分左右。根本不像是已做人婦的樣子,反倒是一股子的清純氣息。我暗暗對小飛挑了一下大拇指,小飛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然後趕緊為我介紹。
“老婆,這就是我常說的醉哥,我的結拜大哥,當年和我生死與共的大哥!”
女孩子狠狠的白了小飛一眼【沒辦法,我覺得隻有女孩子這個稱呼好像還是挺適合她的】向我緊走了兩步,走過小飛的時候,我隻聽見一聲刻意壓低的,極其痛苦的‘嘶’聲。
“醉哥,我們家那個可是把您掛在嘴上不離嘴的,哦,我叫劉瑤,那個死人的老婆。”她把著我的胳膊,一點都沒有頭次見麵的樣子,“醉哥,這邊坐。”
“嗬嗬,弟妹,小飛這次犯了什麼原則性錯誤啊?”我坐下來,問劉瑤
“醉哥,您叫我瑤瑤就好了,他呀!他是黑社會哎!晚上還在外麵那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也不是沒老婆,十天裏倒是有四五天不在家的。還不讓我自己出去,說什麼不安全。他在外麵也不安全啊!我也是擔心他。”瑤瑤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
我登時知道這女孩子的厲害。
看著邊上小鬆露出一副‘這下子你知道了吧’的神態,我微微一笑,“瑤瑤,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看著瑤瑤瞪著那閃亮的大眼睛看著我,我接著說,“你仔細想想,是,你關心小飛是不錯,但是你也知道啊,小飛他是黑社會!他去那些地方,是因為那些地方隻有黑暗法則才能控製住,而小飛就是DL這個城市裏黑暗法則的掌管者,他能夠脫開身麼?再說,你已經嫁給了他,既然知道他是黑社會,那你也應該有那種黑社會的覺悟!死這個字對我們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看,小飛的這個家,安排的多有心思?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裏就是七色盟把子的家!說明他心裏看你看得很重啊!小飛他享受不起麼?不,他隻是為了你,他甘願放棄那些享受,甚至連個司機都沒有!都是自己開車。黑社會得人基本上都是天天在享受的,而小飛,你看看!”我指著身邊坐著喝水的小飛。
“他現在哪裏有大哥的樣子?,固然是愛你,但你…………唉,不管你們私下裏怎麼鬧,在他屬下眼前是不是應該給他一些麵子?”
劉瑤的眼裏漸漸的有了霧氣,她或許從來沒有想到小飛默默的保護著她,默默的做著一切讓她周全的安排,她看著小飛望向她的堅定的眼光,與小飛就那樣的對視著。
我悄悄打了個手勢,和小鬆走向花園,路過酒櫃的時候,順手拿了一瓶紅酒,兩個杯子。
“醉哥,你厲害!”小鬆一口喝幹了杯裏的酒,對我說。
我晃晃手裏的酒杯,以我慣有的懶散語氣說道:“遇上什麼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方法,要學會抓住別人的心理,那樣你才能說動別人。小子,學著點!嗬嗬。”
良久,劉瑤和小飛一起走到我身邊,劉瑤紅著臉說道,“醉哥,謝謝您。”
這時我才感覺到那聲醉哥裏的真實。
我哈哈一笑,揚了揚手裏的酒杯,對劉瑤眨眨眼。
“醉哥,晚上在這吃?我給你弄幾個小菜…………”
“哦,不了,我今天還要參加個派對,那個,小飛,你找個手下,紮九十九朵玫瑰,我……你直接給我送到凱悅酒店吧!這下午的時間都賣給你們扶起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