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塞的確是一隻纖細的金樣的跳脫,捏在手裏,隻覺那跳脫漫在手心,似是能在手心裏烙一個洞,九連環鎏金金鈒花釧,拆得一隻下來便為跳脫,他多次送她此物,她扔掉也好,當掉也好,不想終究仍是回到了她手中。
窗外天色漸暗,殿裏也是一片昏暗,她也沒有讓人張燈,皇帝掀了軟簾進來,卻是不覺笑了,道:“這便累了?”邊踏進來邊道:“朕給你設了晚宴,這般累可是不成。”
拂影隻懶懶笑道:“不過是些寒暄禮數,有什麼意思。”
皇帝目光猛然一沉,一雙丹鳳眼滿是玩味,卻是笑意不達眼底的道:“不去未免太失禮,不想看看朕給你準備的生辰禮物麼?”忽覺屋內頓時冷了許多,她隻不說話,四下裏一片沉寂無聲,屋內愈暗,兩人皆看不清彼此神情,四目相對,倒像是打啞謎一般,半晌,拂影才別過頭輕哼一聲,口氣卻軟了下來,道:“你送的那些能有什麼新奇東西。”皇帝聞言眼眸一閃,微微一笑,卻握了她的手,低低道:“看過便知道了。”
殿中被映得燈火輝煌,金色流光的琉璃壁,龍騰飛躍的漆紅柱,殿宇之中各種臣子宮妃玩味虛假的笑容,在那燈光之中也變得模糊起來,奏樂響起,皇帝執著她的手在眾臣子的呼聲中緩緩地帶她走向萬眾矚目的寶座,拽地長裙滑過光可鑒人的烏金磚麵,影影幢幢之中,隻見她身上繁複的鳳袍迤邐一片霞光。
她不禁皺眉看他,他卻直直的看向前方,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一般。
坐得高高在上,下麵的一切便瞧的清清楚楚,臣子們互相恭維寒暄,女眷也早已被皇後領到偏殿,除了大殿之上絲竹聲便是如此的靡靡之音。
隻聽門外一陣高聲呼號:“澤瑞王到——”大殿裏頓時變得鴉片無聲,大殿朱門大開,軒轅菡一身蟒袍優雅走進來,身形修長,眉目深邃似海,幽深的仿佛身後星辰漫天的那片夜色。
皇帝不由笑起來,道:“流景這般晚,朕可是要罰你了。”
軒轅菡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他身畔的拂影身上,隻見她微咬了唇看他,麵色平靜,卻是難掩淡淡的焦灼,語氣不自覺的柔和許多,便勾唇道:“為夫人準備賀禮,不覺晚了。”遂轉身微微抬手,便有手下捧了一個托盤過來,他徑自掀開上麵遮住的綢緞,隻見流光閃過,那霞光一般的綢緞之上,卻是一支八連環鎏金金鈒花釧。拂影見罷身形禁不住一顫,不由微詫看他,他亦正看過來,雙眸幽深如夜,獨見流星一般的溫柔一閃而過。
手上突然一緊,她才怔怔回神,卻覺皇帝手上用力,似要將她的手捏碎一般,不覺微微蹙眉,這是卻聽軒轅菡平靜道:“臣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恩準。”
皇帝眼眸一閃,臉上依舊笑吟吟的道:“流景倒是說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