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席不到一個時辰了,大家幹活都麻利點,你,把那盆洗好的蘿卜拿過來,說你呢,看別人幹嘛,把蘿卜盆拿過來。”說話的是個穿著圍裙的矮胖廚子,他正用圍裙擦著汗,目光盯著廚房角落那正摘著豆角的雜工。
“哦,哦,”雜工看看左右,才明白叫自己呢,忙不迭的點頭,他放下手中的豆角,站起身,去拿旁邊裝滿白蘿卜的大盆,他費力的用雙手抬起蘿卜盆,才走了兩步,手上一軟,蘿卜盆一歪,洗好的蘿卜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他心裏一驚,這時旁邊一雙大手把蘿卜盆穩穩地接了過去,雜工感激地看著那雙手的主人,小聲的說道:“栓子,謝謝。”。
“客氣啥,”栓子憨憨地一笑,把蘿卜盆遞到了矮胖廚子的麵前,矮胖廚子鄙視地看了一眼那個又回去摘豆角的雜工,怎麼跟個女人似的,連幾個蘿卜都端不住。
矮胖廚子看著木盆裏的蘿卜,用手扒拉了一會兒,從裏麵挑了三根蘿卜出來,用手擺了擺,栓子把蘿卜盆又放回了角落裏。
矮胖廚子仔細又看了看手中的白蘿卜,點點頭,“老許,晚上全貓席上用的蘿卜,就這幾根吧。”說完把白蘿卜放到廚子老許麵前的盆子裏。
聽到全貓席三個字,正在摘豆角的雜工手一顫,手中的豆角差點掉在了地上,他趕緊定了定神,抹了把頭上的汗,繼續幹了起來。
“阿生,豆角摘好了沒有?摘完了洗洗,我等著切呢。”許廚子看了一眼地上,悶頭幹活的雜工問了一句。
“馬上就好。”雜工阿生點了點頭,快速地把最後幾個豆角摘完,放到旁邊的水盆裏洗了洗,用小盆裝著,放到了許廚子的麵前。
“阿生,你看看那邊火上的砂鍋,看看裏麵的貓肉燉的怎麼樣了,要是快好了,叫我一聲。”許廚子接過豆角盆,囑咐了阿生一句,就繼續忙他的了。
“啊?好,好,您稍等。”阿生點了點頭,跑去一旁的爐火前,看著麵前那個冒著香氣的大砂鍋,阿生猶豫了片刻,然後咬了咬牙,從旁邊取過一塊布墊著揭開了砂鍋蓋子。
砂鍋中燉著滿滿一鍋肉,肉發著誘人的香氣,看著鍋中那一塊塊香糯綿軟的肉,阿生眼前浮現出了那隻懶懶的,咧著嘴衝她笑的白貓,那隻白貓不是已經在這裏了吧,阿生的手有些顫抖,差點拿不住砂鍋的蓋子,想想那一隻隻原本鮮活可愛的小生命,被變成了盤中餐,阿生的胃就有點向上反,他趕緊蓋上了砂鍋的蓋子,含糊地說了句:“肉快好了。”就遠離了那個砂鍋。
“栓子,你把這兒盆貓食給後院送去,阿生,你把這盆芹菜拿到院子裏洗洗。”矮胖廚子對這栓子指了指地上的大盆,阿生往裏麵看了看,都是些中午客人吃剩下的吃的,栓子應了一聲,拿起了大盆,阿生見了,也趕緊拿起芹菜盆跟在栓子的後麵出去了。
“栓子,這盆吃的,也是給夥計吃的?”阿生湊在栓子的身邊問道。
“哦,這個是喂貓的,不是給人吃的,後院養著好多貓,每天都要喂幾頓。”栓子的臉上依舊是憨憨地笑容。
“好多貓?太好了!哦,我是說好多貓可要吃不少呀,光這麼點哪夠呀。呀!好疼!”阿生叫了一句。
“怎麼了?”栓子看著突然叫了一聲的阿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的手,沾水太多了,都裂口子了。”阿生把一隻手指舉到了栓子的麵前,柔嫩的食指邊上裂了一個小口子,栓子仔細看了看,真的是一個小口子,不仔細看,都看不清。
“是裂口了。”栓子憨憨地點頭。
“好疼呀。”阿生舉著食指,誇張地大叫著,表情似乎也很痛苦。
看了看那小口子,又看了看阿生痛苦的表情,栓子撓了撓頭:“很疼嗎?那怎麼辦?”
“我是洗不了芹菜了,手太疼,你幫我洗吧。”阿生可憐巴巴地說道。
“好,我先去送貓食,回來幫你洗芹菜。”栓子點了點頭,步子依舊沒停。
阿生聽了心裏一急,剛要繼續喊疼,就聽屋裏喊著:“阿生,快點,芹菜等著用呢。”
“栓子,幫幫忙,郎中說,我的手不能再沾水了,再沾水以後可能就廢了,求求你,幫我洗芹菜吧,我幫你把貓食送到後院還不行嗎?”阿生雙手合十,連連作揖,臉上帶著懇求的表情。
“好吧,那你把貓食送到後院去。”栓子看了看阿生手裏的芹菜盆,又看了看阿生的手,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把貓食盆遞給了阿生。
“栓子,謝謝你。”阿生接過貓食盆,對著栓子露出一個微笑。
“客氣啥。”栓子依舊帶著憨憨地笑容,把芹菜盆接了過來,阿生對他微微一作揖,就端著有些沉重的貓食盆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