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字子敕。
益州廣漢郡綿竹縣人。
秦宓年輕時就很有才學,州郡征召他,他一直稱病而不去。
反而上書益州牧劉焉,舉薦儒士任安。
興平元年(194年)。
劉璋繼位出任益州牧,秦宓同郡的王商任益州治中。
王商寫信給秦宓,言道:
“你貧賤困苦,什麼時候可以度完這樣的人生啊!”
“卞和抱玉向世人炫耀,你應該來一趟,與州牧相見!”
秦宓繼續書信回絕王商。
起初,李權向秦宓借《戰國策》觀看。
秦宓說道:
“戰國合縱連橫,讀它有什麼用?”
李權回道:
“孔子、嚴君平,彙聚眾書,寫成《春秋》、《老子指歸》,所以海以彙合百川為大,君子以廣博聞見為宏大。”
秦宓抱拳答道:
“書籍除了正史和周朝文獻外,孔子並不提倡;道法除崇尚虛無自然外,嚴君平一律不推演。“
”大海因接受泥沙而淤積,每年都要蕩滌清除;君子固然要廣博見聞,但不符禮儀則不宜觀看。“
“現在《戰國策》反複記載闡明張儀、蘇秦的謀略權術,殺人而讓自己生存,害人來保護自己,這是聖賢經典所憎惡的東西。”
“因此孔子發憤作《春秋》,以堂堂正正地闡述聖賢大道,又製定《孝經》,廣泛地宣揚仁義道德。”
“提前預防,將惡事遏製在萌芽之中,是老子主張要在禍患發生之前就把它消除於萌動狀態之中,的確如此啊!”
“商湯是位大聖人,因為看到郊野之魚就發生了沉溺打獵的過失;魯定公本是一位賢君,因觀看美女歌舞就荒廢了朝政,諸如此類的人和事,數不勝數。”
“道家法有言:‘不見那你想得到的東西,免得你的內心受到惑亂。’因此天地純正守一,日月正而光明,其光正直如箭矢,這正是君子所應效仿的。”
“《洪範》記載的災異,往往是由人的言行聲貌引發,與《戰國策》中的奸詐權謀沒有關係!”
後來,有人對秦宓說道:
“您想自比巢父、許由、商山四皓,成為隱士,為什麼又有意地宣揚自己的辭藻文采呢?”
秦宓回答說道:
“我雍劣的文章不能盡言,言不能盡意,有什麼文采辭藻可宣揚呢?”
“當年孔子三次拜謁魯哀公,作《三朝記》七篇,這是由於對有些事他不能保持沉默。”
“接輿邊走邊歌頌,評論家認為他的文采光燦。”
“漁父詠歌頌奔流的漢水,賢士們認為這是閃耀的辭章。”
“這兩個人對當世的權勢都沒有任何的欲望。”
“老虎生來就有斑斕的花紋,鳳凰天生就有五彩的羽毛,難道是它們以色彩來粉飾裝扮自己嗎?”
“都是自然天生的啊!《河圖》、《洛書》因其文采而盛傳於世,聖賢六經因其文采而傳誦曆代,君子以禮樂教化為美德,辭藻文采又有什麼害處?”
“以我的愚笨,尚且以革子成反對文采的過失為恥,何況那些比我賢能的人呢!”
建安十九年(214年)。
劉備平定益州後,廣漢太守夏侯纂請秦宓出任師友祭酒,兼任佐吏之首,尊其為仲父。
秦宓繼續稱病,在家中躺著,夏侯纂領著功曹古樸、主簿王普,帶著酒食前往秦宓家宴飲交談,秦宓依然躺在床上。
夏侯纂跟古樸的人談論道:
“講到你們益州養生餐具,實在遠遠勝過其他州郡,不知文人才士比其他州郡如何?”
古樸回答道:
“自前漢以來,益州人士的官職爵位或許沒有其他地方的人士那麼高,但談到著書立說為世人師法,決不比其他地方差。”
“嚴君平讀黃、老而寫下《老子指歸》,揚雄讀《易經》而著述《太玄》、讀《論語》而著述《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