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以後開心點,多說話。
好。我說,然後轉身。
回去看了成績,掛了高數,不偏不倚的59分,舍友說老師變態。我聳聳肩,說,無所謂,習慣了。然後拿起張愛玲全集出去。夜色開始降臨,模模糊糊的籠罩著學校。我並非想看書,是不想呆在宿舍麵對那群唧唧喳喳的女生。我開始亂逛,從學校的一角走到另一角,其間遇到好幾對情侶,都是遇見人都隱藏進黑暗的人,像最後一次晚餐中那個出賣耶酥的猶太人。
我茫然的抓起公用電話,茫然的翻找可以打電話的對象,終於決定要打給那個火車上邂逅的小軍人。
阿誌,我輕聲著說,是我。
你?你又在做火車嗎?
小子,我微笑著說,你以為我是愛上了火車嗎?
不是就好。你好象不開心。
我高數掛了,我輕聲著說,語調幽暗,我從來都是很努力的。
那麼你有見過跌倒的蝸牛會躺著等死嗎,在哪跌倒在哪爬起,那才是你的性格。
胡說,我又笑了,你才是蝸牛。
嗬嗬。開心點,好嗎?
好。我說。我告訴他我的故事。很小時我都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看人帶著些許的茫然,或許是由於姥姥那預言的緣故,我總是害怕某些事物會傷害到我,從此讓我灰飛煙滅,比如蛇,蝙蝠,老鼠等。那是種煎熬,晚上打雷我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看那無邊的黑暗吞噬著我。我還害怕聽鬼故事,每次姥姥說的時候總帶著陰深,我總是在晚上飛快的跑回家,以免被鬼抓到…阿誌嗬嗬的聽著,偶爾安慰我一下,偶爾說一聲傻瓜。我甜蜜的說著,渾然看不見後麵排隊打電話的人,終於錢打完了,才猛然發覺。我撫媚的向後麵一個文弱的男生說,打電話就說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然後輕笑著離開。
我和阿誌相處是自然的,就像貓呀狗的可愛的搖著尾巴撲我而來,無論是他還是那些寵物,都是我非常喜歡的事物。我們交流對事物的看法,對某個曆史人物好壞的定奪,甚至,還荒唐的對人類生孩子與豬生孩子是否相同做出猜測。說這些的時候我咯咯嬌笑,不過小麗說我笑的模樣不如她好看,似蝸牛,還說那是蝸牛與蝸牛之間的對話。我笑笑,沒有告訴她笑的時候讓人聯想起猩猩。是吧,當你沉浸在某種快樂之中,是否還會在乎無關痛癢的指責呢。
去重修了,還是那個變態的老師;小麗又戀愛了,高她一界的師兄。
心會跟愛一起走。小麗說,捂著心口。當你某天早上醒來發覺沒心了,是否傷心欲絕?
胡說,我說,沒心了傷什麼心,即使沒了去找回就是了。
即使我這樣說過,未來的某天我依然過著沒心的生活,像拉幹的耗子。
我是國慶節的生日,小麗說和男朋友旅遊叫我一起去;媽媽和爸爸也叫我過去跟他們某個人中的一個過生日。我婉言謝絕他們對我的邀請,獨自做上火車遠去,照樣是沒有什麼目標,純粹是想做火車而已,沒雪的火車著實讓我很難適應,我不知該看向何處,這樣火車前進的方向倒讓我覺得是生命的開始。
我掏出手機,拔通電話,說,阿誌,10分鍾到火車站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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