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感覺到他離自己很近，近到他說話的時候，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喉間強忍住的怒意。
他最看中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這雙陰陽攝魂眼，沒有這雙眼，他坐不到如今的高位。
明熙回想起從前種種，隻覺得心口氣血湧動，惡心至極。
“你知道薑姐姐為何會死嗎？”
大概沒有料到明熙會平靜的提起薑嫿，那個早就已經從他的世界裏刪除的一個人兒，景湛麵上抽動了一下，咬著牙的腮幫子咯咯作響。
“你以前總說，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真心愛你，那是因為你看不到。薑嫿姐姐與你青梅竹馬，即便你後來為了鞏固勢力娶了那麼多人，她還是一心為你著想，為你的錯誤找借口，為你在先皇和太皇太後麵前粉飾太平，你是怎麼對她的？”
“住口！”
“她腹中的孩子是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
提起薑嫿，明熙對她是有些負罪感的。
她很早就知道，景湛對薑嫿一絲情義都沒有，娶她，隻是為了她背後的鎮國公府。
可惜自己從前因為對景湛的信任和死忠，終究沒有顧上薑嫿的感受。
現在想想，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生生的被景湛毀滅了，實在是可惜。
景湛已經沒了耐心，他一把揪住明熙披散著的長發，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和朕提這些到底想幹什麼？明熙，不要再試圖忤逆朕，你若想要離開暗域，就討好朕，求朕。”
“嗬嗬……”明熙覺得這話，真的夠諷刺的。
“明熙！”
“景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
“我是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我一步步落入你的計劃中的？”
被揪著的頭皮刺激著明熙的神經，她開始從頭回憶，到底是哪一步被他迷惑，至此走到現在。
許久沒有得到景湛的回答，明熙隻感覺到揪著她頭發的手在發抖。
景湛，他也有害怕的時候嗎？
“從我回到玄清閣？還是從城內貓妖惹事開始？還是……”
明熙昂著下巴，緊閉的雙目雖然已看不見任何東西，但從前種種卻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還是，從上元佳節那夜，無名火起玄清閣開始？”
明熙感覺到頭皮一鬆，景湛放手了，她也了然了。
原來那時候就開始了。
“真是好計謀。”
誰能想到，上元佳節，玄清閣的乾坤樓被一場無名火燒的隻剩半壁殘垣，樓內典藏的所有關於人類和貓妖的卷宗全都化為灰燼。
從此之後，貓妖肆無忌憚，平康城內發生多起詭異秘案，就連平南宮也沒逃過。
也正因如此，景湛才有了絕好的理由來整頓在平康城已經與人類和諧共處上百年的貓妖一族。
“姑姑和明瀾表姐也是你殺的吧？”
“夠了明熙，你既然想知道，那朕就成全你。”景湛在她的不斷猜測中終於爆發。
他煩躁的來回踱步，看著明熙那張淡然的麵孔，看著她充斥著血淚的雙眼，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是，你說的沒錯，從無名火起那夜，朕的計劃就已經開始。如果明閣主三年前答應與朕合作，又何來這些！”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玄清閣向來不參與朝政，那是幾百年來能維持清淨和平的原則和底線。
更何況，他所說的合作便是替他除盡貓妖，姑姑怎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