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最不缺的就是這類人,他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終日無所事事,不管在哪裏都像莊稼地裏的害蟲。
我邊走邊低下頭,像鴕鳥那樣,以為把頭埋進沙子,就能避開獅子,獵豹等天敵。
但這類天真愚蠢的想法,結局無非是被敵人咬斷脖子,一命嗚呼。
“喂。”我不知道是他們中的哪個,那是公鴨般嘶啞刺耳的嗓音。
我不認為他們是在叫我,我並不認識他們,但又不敢跑,隻能加快步伐,想盡快從這裏離開。事與願違,他們一人扯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到身前,“叫你呢,沒長耳朵。”
我不敢動彈,那人說話間,刺鼻的劣質煙氣順著鼻腔紮進我的肺管,引起一陣咳嗽。
“有帶錢嘛,借點用用。”
說是借錢,鐵定是有借無還,隻是把搶劫勒索說的好聽點,是這類人的慣用伎倆。
可惜的是我身上剛好帶著,五十元,那是父親的診金。
但我不想給他們,所以緊張的要死。
帶頭的見我不回話,便開始在我身上反複摸索起來,翻翻口袋,拍拍褲子。最後實在沒找到,罵了句“窮鬼。”就讓我快滾。
見他們對我沒了興趣,我也鬆了口氣,也鬆了鬆後腳跟。頭也不抬快速往家的方向趕。
走了沒一會兒,心裏卻湧出不安。他們慢步離開的正是妖精小姐的方向。
深吸一口氣。
好,回去看看!
我沒敢走大路追,就從一旁的小道跑路跑過去,說不定能提前到,好提醒她趕緊離開。
可能是太久沒有人走,小路荊棘遍地,勾住我衣服,刮在胳膊上,刮出一道道生疼的紅線,我隻能慢下來。
等回到神龕。三人已經成團,圍住了狐狸小姐。
我不認為她們是認識的,起碼狐狸小姐的神態是這樣。她像看不見周圍的三人一樣,依舊淡然地看著天。
我覺得她更美了,盡管遠遠的隻能看到背影。三人組中一員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眼看抓住了,我心一揪,仿佛什麼美好的東西被玷汙了一般。
那是一條怎樣的胳膊呢,一定是像水一樣的,摸上去卻能像絲綢。
光滑且細膩的軟肉,用指尖輕觸便會帶來內心的舒暢。
我再也待不住了,不能忍受妖精小姐在他們手下,順手撿起地上的石塊,就衝上前去,鼓起勇氣朝他們喊:“滾一邊去。”
石頭丟中領頭那人的腦門,他吃痛栽倒在地上,接著另外兩人看同伴倒地都湊了上去,朝領頭的詢問狀況。
他捂著傷口,原地打滾,血流進眼角。
我也愣住了,從沒有傷人經曆,麵前這人明明是被我砸傷,我此時想的卻是:我隻是想嚇走他們,這不是我本意。這類無恥話語給予自己安慰,卻全然忘了會由此而來的報複。
結果也是可以預見的,三人扯住我便開始了毆打。
蜷縮著躺在地上,原來還好,隻是些普通的拳打腳踢,後來不知誰撿來了根樹枝,使勁往我腿上,後背抽,劇烈的疼痛讓我喘不上來氣。
兩眼翻白,嘴也合不攏,唾液順著嘴角流到地上,與地麵泥沙混合又粘上我的側臉。
我感覺快死的時候,不知為何他們停了手,我已經雙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了。一隻腳踩住我的後背,我的臉緊貼在沙石地上,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沙粒和灰塵喘進了口腔,配合唾液附著在呼吸道裏。
“狗東西。”說著抓起我的頭發,把我往遠處拖。
我嗅到了水的味道,這裏有條小溪,我記得的。
“你們要殺了他?”
清脆的女聲傳來,是妖怪小姐,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不帶感情,像風吹過麥地那樣自然的提問。
“滾下來,不然我們打死他。”三人叫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