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啊...啊,好想回床上再睡一會兒。”
李敖挎著書包,手裏拿著個白花花的大饅頭,眯著眼睛咀嚼著,也不怕塞進鼻孔裏。桃子抱著自己的課本,吧唧吧唧,小嘴也沒停下,不甘示弱。寧遠和兩人並肩走著,他的腦袋還暈乎乎的,昨晚的二鍋頭酒勁還沒過去。
喬運市是個標準的縣級市,其實現在應該稱作喬運縣更恰當些,因為要到80年左右,緊跟潮流發展的喬運縣才會撤“縣”換“市”。喬運縣不大,總人口不過萬,僅有的兩三家工廠也是輕型紡工廠,四五千口工人依托國營企業生活,不需要耕田種地。而縣裏唯一的一所學校便是三家國企建造的喬運縣職工子弟學校,規模不大,但因為是背靠國企,資金力量還有各方麵福利待遇還是很不錯的,比如說學生可以每天到學校食堂白領一個饅頭,不要小看這一個饅頭,對於這個處於三年災害年代的國人來說,家境貧困些的,一個饅頭就是一個人一天的飯。這種“闊綽”手段也就隻有三家縣裏的國企老大哥們能使得出來。“金飯碗”之名,在這個年代是絕對的名不虛傳。
“遠子,你畫的那個小人書是什麼啊?”
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撒了下來,驅散四月的寒氣,涼風拂麵,深度綠化的植被淨化過的空氣透著股沁人心脾的清新。
“那不叫小人書,是漫畫。”
寧遠的腦袋還有些暈,得益於多年養成的生物鍾,今兒一早他起床的時候就看見胖子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畫好的漫畫散落在桌上,沒有被人窺視到小秘密的惱羞成怒,他隨手撿起掉在地上的一頁漫畫,拍拍胖子的腦袋,把他叫醒,在整幢筒子樓都能聽到的胖嬸教訓李敖夜不歸宿的慘叫聲中平靜洗臉刷牙。寧遠和李敖的交情不必多提,是小時候撒尿和泥巴,長大後有難處,一個電話就可以借到對方全部身家的過命交情。更何況寧遠是曾經站在金字塔頂端笑看眾生如浮雲的那一小撥頂尖人物,視野寬闊了,心胸自然也就寬廣了。
“漫畫?不懂?是不是用四個格子分開的就叫漫畫啊?”
李敖咽下最後一口饅頭,想著看過的連環畫和昨夜看寧遠畫的漫畫區別,並不是很懂寫實風格這種東西的李敖隻是覺得寧遠畫的很逼真,比小人書好看然後......就是說不定能換錢買糖吃。
胖子人生存在的意義就是吃!這是人類生存的基則。
“也可以這麼說吧。”
漫畫的定義要怎麼解釋?沒必要解釋,因為這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對於漫畫的定義還處於萌芽階段。而走在世界前麵的就隻有大蕭條時期作為鷹醬國(meiguo)精神領袖《超人》的締造者,曇花一現的DC。半死不活,諷刺現實題材的香港《漫畫周刊》此時還沒有刊登《老夫子》,而作為後世漫畫的重頭,腳盆也不過是剛剛處在漫畫的發展初期,即便是手塚治蟲也才會在63年,也就是三年後發表《阿童木》,這一代表日漫跨入新紀元的大作。所以寧遠可以這麼說,因為他是後來國產漫畫界崛起的那一批領頭羊,是當之無愧的國產漫畫元老級人物。
“你們在說什麼呢?”
吃完包子的桃子上前湊熱鬧。
“去,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胖子不耐煩的驅趕著桃子,在他這個初一學生眼裏,不管是一年級的小學生還是六年級的小學生,都是小學生,是沒資格讓他這個初中生帶著玩的。
“拖油瓶。”
“你才拖油瓶呢,哼!不搭理你了。”
桃子生氣了,小臉一扭,看著旁側,嘴巴撅著,能掛油瓶了。多年和胖子李敖鬥爭中的經驗告訴她,永遠不要嚐試和這個嘴皮子利索的不像話的胖子吵架,因為最後吃虧的永遠都是自己,至於打架......她偷偷斜眼打量胖子敦實的體格,還是算了吧。而告小狀,或者說利用女孩子天生的優勢去尋求男孩子,比如說寧遠的幫助,拜托,她可是桃子哎,是那個6歲就可以自己走夜路回家的桃子,怎麼會沒品到那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