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挺不錯的，不過你知道印書可是要錢的，不是你幾毛，幾分錢就夠的，一次油墨的費用就得好幾塊，還不算人工，紙張的費用。你們如果真的想印刷小人書就得一次走上最少一百本，不然單是工本費都收不回來的。”
在商言商，桃子爸說的這些也都是大實話，眼下書社被國營給擠兌的都快活不下去了，市場份額就那麼大，人家多吃一點，他這個小書社就得讓出一分，市場不好做，至於說為了人情而做虧本買賣，不值當。由此可見桃子爸的書社半死不活很大原因和他的這份“寧直不彎”的迂腐勁兒有很大關係。
嘩，嘩。
李敖將兜裏揣著的毛票子一股腦全倒在放茶杯的案上。小臉上的得意勁兒是忍不住的。寧遠眉頭微蹙，千算萬算，少算了一茬，底牌一下子全掀開了，這還談個屁的生意。
“你們哪來的這麼多錢？老實交代，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桃子爸停下手頭動作，眯眼看著那一堆毛票子，粗略估算，要有七八十了，他書社一個月的營業額才多少？兩個人哪來的這麼多錢？
“王叔，這可是我從夏天到秋天辛苦了兩季的成果。”
胖子不無得意說道，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在別人家的孩子問家裏要錢的時候，李敖就能自己掙錢了，很了不起。
“你們......？”
聯想寧遠剛才說的話，桃子爸大致猜出了這筆錢是怎麼來的。
“我們做這件事已經有段時間了，這次準備襯著寒假把這件事情擴大。王叔你覺得呢？”
寧遠接過話來，將話題引回正途。
“好說，好說。那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書社，咱們好好談談這筆買賣。”
桃子爸的“視金錢如浮雲”的風骨，在這一刻消失不見，書社也是好久沒開張了，能有一筆大生意進口袋沒人會拒絕。
“不洗碗了？”
寧遠打趣問道。
“回來再洗。”
王石取過衣架上的外套，急匆匆便準備往書社趕去。
“咱們不拉桃子爸入夥麼？”
借著桃子爸穿衣服的間隙，李敖扯扯寧遠衣角，低聲問道。
“拉啊，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寧遠看著桃子爸的背影，笑容耐人尋味。
“王叔現在還是看不起小人書這東西的，得等他看到實際利益了，按耐不住自己找上門來才行。我就做一回薑太公又有何妨？”
胖子半懂半不懂的聽著寧遠在那裏碎碎念，自顧自將毛票子抓緊口袋裏。
看著都挺熱情的主兒，其實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還是胖子好，鼓動兩句，熱血一上湧就跟著幹了。
寧遠手插在兜裏站起身。
此時他眼裏的世界就如同白茫茫一片被大雪覆蓋的土地等著他隨意勾畫。
隻是得在雪還沒化之前畫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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