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不可克製的慍怒隱瞞得極好,還是那副翩翩公子的姿態。
諾兒,果真是不喜歡他這張臉了啊。
厄斯爾那張臉,當真就那麼得她喜歡不成?
\\\"這情誼再長,如公子所想,也不過是兄妹之情。當年議婚,本宮如今有一事,困惑在心,百思不得其解。公子乃夢家獨子,若是與本宮做駙馬,這往後官場的青雲直上,可就與公子無緣了。更不用說我朝法律早已規定,駙馬不得有功名,公子才華橫溢,自然受不得這般。如今為何變了說法?”
李一諾緩緩走到離他兩米遠的位置,揭露著他虛偽的表皮。
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貪財好色,冷漠無情,卻偏要披上一身白衣,做出令人作嘔的溫柔體貼,情深根種。
明明在汙泥裏麵沉得都甩不幹淨了,還要硬生生地漂白汙泥。
多可笑啊。
夢淮文像是猜中了她會這麼說,嘴唇抿緊,似是被拷問的無以為對,顯出委屈的模樣。
相反的是,黑色的想法如廢水一樣在心裏愉悅地散開。
真聰明啊,諾兒。
愛情算什麼?
你能因為一張臉愛上我,自然也能愛上別人。
若輕易地被你得到,你又怎會珍惜?
如今不就是這樣?
沒有功名和爵位在身,隻會像狗一樣被你拋棄不是嗎?
愛不愛的算什麼?
我隻要你永遠記住我便是。
他紅了眼眶,笑得勉強,不語,死死盯著眼前人狀似離去的背影。
討厭的,令人反胃的眼神,居高臨下。
如果能讓這麼漂亮的臉扭曲猙獰,這麼驕傲的人向他跪地求饒就好了。
他實在太不喜歡她拿這麼美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了。
怎麼可以這麼不聽話呢,諾兒?
李一諾停住腳步,低聲笑道,“是不是覺得本宮即將和厄斯爾成親,對你的官位再無威脅了呢?裝得情根深種騙取同情?哦我想想,該不會是已經找好下家了吧?”
她扯了扯嘴角,眼裏一片清明,理性又殘忍,“最近夢家和薑家的婚事可是在京城內外都傳開了,說是什麼公主移情別戀,夢公子悲痛欲死,薑小姐被其感動,向家族請求與其成婚。這其中的真相,就不用本宮一一複述了吧?隻能勸公子一句,不要碰不屬於自己的任何事情,否則後果自負。”
朱唇皓齒,字字珠璣。
“皇姐,我乏了,我們走吧。公子也請回吧。”
沒有給男人說話的機會,小公主裙擺飛揚,牽著皇姐的手,無視背後投來的視線。
冰冰冷冷的,冰錐子一樣紮人。
天徹徹底底地暗了下來,即使有宮燈,也無法看清周圍的景觀。
她夜盲嚴重,若不是實在驚異於厄斯爾的出現,是斷斷不會在夜晚出門的。
禍兮,福之所倚。
雖說夜晚的視力過於差勁,她的其他四感卻好到了常人不及的地步。
比如說現在,她知道有人腳步輕盈,朝她和皇姐的方向靠近。
是夢淮文。
她想。
要幹什麼呢?惱羞成怒了想殺人滅口?
不像。
禦林軍就在這附近,他謀劃了這麼多年,不會做出此種愚昧之事。
那又為何緊跟著不放?
她不得其解。
有心靈感應一樣,李一祈和她一起朝旁邊看去。
桃源湖映照著月光,灰白色的光芒詭異,霧氣遮蓋著。
果不其然,巨大的推力猛地從後方傳來,李一諾下意識鬆開了皇姐的手。
“砰”的一聲,不可抑製地掉入了湖中刺骨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