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某人所賜,宴會草草收場。
失了興致,也怕惹母妃責罵,李一諾好不容易才從駙馬那拉過長姐,陪著她在禦花園裏散步。
她一襲粉衣,嬌嫩無雙,禦花園中萬紫千紅的繽紛都比不得她一人的顏色。
李一祈笑得溫溫柔柔,說出的話卻像一把把刀子遞向皇妹,”怎地,是真願意為一個陌不相識的夢裏人拋棄父皇,母妃,和長姐不成?\\\"
被棉花包裹著的刀,才是刀刀致命。
“皇姐,這不是還得試婚嘛?隻是無奈,出此下策罷了。”
語調懶懶的,刻意的漫不經心意味。
欣賞著諾兒精致的側顏,竟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去阻止。
諾兒向來比她有主意,此番做派,也必有她的道理,由她去吧,歡喜便好。
晚風輕拂,吹得很舒服,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那人的麵容刻在她腦子裏,弄得她心亂如麻。
這花也著實漂亮,是母妃最愛的芍藥。
花色繁多,湊近聞可以聞到淡淡清香。
說起來,這芍藥幾乎種滿了整個禦花園,有幾株還是父皇親手種下的。
年少的情分,到底是令人豔羨的。
父皇對母妃極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這不過是冰山一角。
她歎了口氣,真是羨慕啊。
“諾兒。”身後傳來的聲音熟悉,溫柔又迷人。
兩人同時一愣,還是李一諾率先反應了過來。
“夜色濃重,夢公子怎還在宮中?”
不自覺地,口氣疏離又冷淡。
白衣清秀,眉眼舒展,含情帶笑。
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下凡,來尋一人。
過去覺得如同畫作的人,在見過厄斯爾那般桀驁不馴的模樣後,隻認為太過寡淡。
她不動,狐狸眼中敷衍的意味分毫未掩飾。
真煩啊,總有人要一次次地破壞她的美好心情。
夢淮文伸手想去摸她的頭,又恍然驚覺已不是從前兩小無猜的時日。
伸出的手與他如今的身份一樣尷尬,虛抓一下,握拳放在身側。
“臣隻是想來告訴公主,自知有負與公主。不願公主一時賭氣,斷送一輩子的幸福。臣願意娶公主為妻,了結從前的遺憾。”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小公主不屑的笑聲。
“遺憾?公子有什麼好遺憾的?不妨說與我聽聽。”
許是太過感到荒謬,李一諾破天荒的有想聽下去的想法。
她情竇初開不懂事的時候是心悅夢淮文不錯。
可那時不過是瞎了眼,看上一張臉而已,未能看穿這人的肮髒惡劣,浸在汙泥裏的本相,髒了自己的心而已。
夢淮文臉皮堪比城牆,從容道,“當年公主心悅於我,臣以為,事業不成,無以為家,未能答應公主。但臣其實也是同樣心悅公主的,拒絕實在非我本意,還望請公主原諒微臣,莫要為了氣臣而任性遠嫁漠北。”
口氣篤定,如同有十成十的把握。
諾兒當初對他這張臉可是癡迷得不行。
李一諾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但凡長了眼睛都能看到她強烈的不悅。
可惜了,本宮現在不喜歡你這張臉了,也不在乎你的臉上出現難過的表情會不會好看了。
畢竟,現在頂著這張臉說出的話,沒一句是本宮愛聽的,不如不說。
“公子現在願意做駙馬了?”
“臣願意。”
“可惜了,時過境遷,本宮現在還是比較喜歡漠北來的這位可汗。公子的心意本宮知曉了,還是請公子另尋佳人。”
夢淮文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被這一番話弄得難堪不已,他語調仍是輕,“公主這是在故意折辱微臣嗎?臣以為,長達十幾年的情誼是他人無法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