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禮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安慰她,他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輕輕的蓋到攬月的身上,而後也緩緩的躺下,就那樣靜靜的陪著她,好像想告訴她:別怕,我在!

過了很久,攬月緩緩睜開眼便對上了裴禮一直注視自己的眸子,看著那雙眼中的擔憂,攬月心中劃過一絲暖流。曾幾何時,阿姊也是這般靜靜的陪著傷心難過的自己。

攬月慢慢坐了起來,雙手環抱住膝蓋,裴禮也跟著坐了起來。

攬月看了看裴禮,忽然問道:“要聽個故事麼?”

裴禮點了點頭,溫柔的說道:“好。”

攬月將視線移向遠方,回憶著往事:“江南之地曾有一戶富庶人家,他們一家雖是富庶卻也從未欺壓他人,相反他們樂善好施、與人為善,周遭百姓無不稱頌。”

“那戶人家年輕一輩有兩女一子,他們一家人生活的和美、歡樂。有一日那戶人家的大女兒救了一個將死之人,在她的悉心照顧下,那人終於痊愈,二人也在相處中互生情愫。”

“那戶人家本也不是看重門楣的人,因此哪怕那個男子是個孤兒,也沒人去阻止他們二人的相戀,時間久了,順理成章的便為二人舉辦了婚禮。”

“那是多麼美好的時刻啊,滿府上下覆著紅綢,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可也就是在那天,在拜堂的那刻,男子抽出劍,一劍抹了大女兒的脖子,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黑衣人,四處虐殺。”

攬月沒有流淚,語氣就那樣一直平平淡淡的,好似真的在講一個屬於別人的故事一般。

“那日,鮮血四濺,整個府中到處都是屍體,卻還是有人存活了下來。”

講到這裏,攬月看向裴禮問道:“若你是那個存活的人,你會怎麼做?”

裴禮堅定的回到:“報官,律法之下,必會還他一分公道。”

攬月有些嘲諷的笑了笑:“你又怎知……她未曾報過官?”

“我以為經曆過王啟的事後你會明白,這大晟的律法終是不平等的,它是世家貴族的護身牌,是平民百姓的催命符。可是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單純,單純的相信這律法會予萬民以公允。”

裴禮不知該如何反駁,或許他本就無法反駁,但他相信終有一日律法會完善,那法治天下的盛況會出現。

攬月慢慢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將披風還給了裴禮,而後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情,掛上了招牌的笑容。

“多謝大人願聽奴家的信口胡謅。”

說完話,攬月便轉身離開了,她明日還有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再被這些情緒所左右。

回到了聆音閣,攬月不過坐了半柱香,沈聿安便趕了過來。

看著沈聿安急匆匆的樣子,攬月調笑道:“沈小將軍這般著急,是擔心奴家啊,還是在擔心奴家手中的解藥啊?”

沈聿安走上前,不帶絲毫感情的開口道:“解藥給我。”

“那可不行,說好了明天便是明天,沈小將軍可要保護好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