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他們用的是養蠱的方法。在死鬥場裏,他們將一百個孩子關到一個籠子裏,讓他們互相殘殺,最後留下五個。那五個人會被黃字輩殺手帶著訓練一個月,一個月後再進行廝殺,活著的五人再訓練、再廝殺,周而複始。”
“三年,我足足用了三年才從死鬥場裏出來,成為一名黃字輩殺手。”
“那三年我時刻緊繃著,未曾睡過一個整覺,我以為三年的高壓讓我已經淡忘了那血債。可是我錯了,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放不下,每每午夜夢回,那些血腥的場景便一遍又一遍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折磨著我。”
攬月的語氣就像是沒了生機的傀儡一般:“七歲那年起,我便再也不曾有過片刻歡愉了,我被困住了,被困在了七歲那年的冬季。”
“你叫我……如何放下?”
不知不覺中,國公府除了攬月和裴禮便再無活口了,那些殺手也依照計劃離開了。
看著滿院的屍體,攬月笑了,隻是她的笑容讓人看了便覺得苦澀:“血債必須要血償,或許從今日起我能放下了吧。”
“我終究是殺了太多人,雙手沾滿了鮮血,走吧,裴大人,我同你去大理寺,自首。”
說著攬月走向了裴禮,裴禮沒有多說什麼,亦轉身走向開著的偏門,走到門口,攬月猛地一推裴禮,將他推出了門外,而後快速將門關上,插上了門閂。
想起出府前看到的滿地的火油,裴禮猛地明白了過來,攬月根本沒想過活著離開。
裴禮在門外大聲的喊到:“攬月姑娘,往事已了,你可以有新的生活的。”
攬月站在門裏說道:“裴禮,答應我件事可好?”
“你說,隻要你出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昨日,我找到了我弟弟,沒想到他也還活著。可他卻被殺父仇人養在身邊……沈屹當真可恨……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好沈淵。”
攬月終究是心軟了,既然阿弟喜歡如今的權勢、奢華,那她便為他重新找一個靠山吧。
沈淵是攬月的弟弟,這事足以讓裴禮感到震驚,不過他很快便從震驚中抽離:“好,我答應你。”
聽到裴禮的答複,攬月終於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裴禮,強權之下方有律法。如今的大晟連皇帝都帶頭蔑視律法,你覺得那些達官顯貴還會多重視律法呢?”
“雖然,我並不信任你口中的律法;但若有朝一日,你能實現你的理想,予天下萬民以公允,那我也是欽佩你的。”
“裴禮,再見了。”
攬月將想說的話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走到院中看著滿地的屍體,再抬頭看看那耀眼的太陽,攬月的眼中一片悲傷,她伸出手擋住那刺眼的光輝,輕聲呢喃:“可惜了,我注定無法行走於陽光下,注定於黑暗中獨行。”
拿出火折子,攬月將它扔到了火油之上。頓時間,熊熊大火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