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進的屋裏來,看見寶釵和母親還在做針線。
薛蟠對母親說道:“都這時辰了,怎麼母親和妹妹還沒有歇下。”
母親道:“你不回來,我也放心不下。寶釵隻好陪我在這做點針線,那劉姥姥安頓好了。”
薛蟠把安頓劉姥姥,及打算在劉姥姥那裏的屯子周圍置辦畝產種植花卉的打算告訴了母親。
母親卻說:“如果是增加咱們薛家的產業規模,也就隨你去,如果隻是為了幫助劉姥姥,這樣的大手筆,可是沒必要。”
薛蟠道:“妹妹覺得呢?”
寶釵道:“劉姥姥不過一個鄉下婦人,咱們看在親戚份上,留飯、留宿,贈以金銀已是極盡情分,再沒必要為了她家去買莊置產,不過自哥哥頂門立戶後,家裏都聽你的,妹妹自是不會說什麼,一切由哥哥做主。”
薛蟠苦笑了一下,妹妹和母親如今養尊處優,哪裏想到賈史王薛日後的苦楚,如果知道劉姥姥日後的重情重義,賣房賣地把巧姐從妓院贖回來 ,又是給各個太太、奶奶、姑娘、少爺送吃送穿,通融獄卒,恐怕現在就是給劉姥姥一座金山銀山存著都是願意的,何況隻是幫扶一下家計,薛家還是一半受益人,好在母親和妹妹雖說這話,但並非沒有惻隱之心的人,終究也沒阻攔他,不過是好奇而已。
雖然不用立刻動身回金陵,但是薛蟠已經在陸續準備回金陵的東西,包括給孟師傅、各位學兄的禮物,還有回金陵需要巡視的幾處新增的產業,香水作坊,花卉基地、可可豆的加工,玻璃生產。
母親和寶釵,也在有條不紊的準備著送給嬸母、寶琴、薛蝌以及跟薛家有往來的各家的節禮,都是薛蟠要帶回去的。
這天薛蟠做了一篇文章後,從自己的廂房出來疏散筋骨,聽見母親和妹妹在聊晴雯和襲人,就因為倆人的口角,寶玉縱容晴雯撕了十幾把名貴的扇子。
隻聽見母親道:“真是不知道好歹的小蹄子,這麼糟踐東西,任是多富貴的家庭也是禁不住這樣的揮霍的。”
寶釵道:“誰讓晴雯那丫頭顏色好呢,就因為賈母親看中放到寶玉屋裏的,飛揚跋扈,誰又惹得起。”
薛蟠想起紅樓夢原著,劉姥姥第一次來賈府,寶玉和襲人已經偷試雲雨過了,襲人自是覺得與眾人不同,管的也多起來,晴雯美貌,自是惹得襲人內心防備,憑空出了多少風波。但是晴雯和寶玉至死都清清白白的。
想著後來,她去王夫人那裏告密,自是說了不少惡心晴雯的話,這才讓王夫人把晴雯徹底趕了出去,他還想起有一次午睡的時間,她故意把寶釵留在寶玉房裏,自己找理由躲出去,卻被湘雲和林妹妹看到的事,就不禁起了一個寒顫,這樣的心機,恐怕連寶釵都給算計了去,別說自己來之後,不可能讓寶釵嫁給寶玉,就算嫁寶玉,也不能由得一個丫頭為了自己的將來,把自己的妹妹也算計進去。
於是立刻正臉對寶釵和母親道:“內宅裏的事,沒人說怎麼會傳出來。母親和妹妹不要人雲亦雲,著了人家的道。”
薛夫人立刻反駁:“你是說故意有人往外傳這個事?本來就是幾句閑話,再說,人多口雜了,有些事傳出來也屬於正常。”
薛蟠冷笑,心想那怎麼寶玉和襲人見不得人的事,卻跟鐵通一樣,至今沒人說一個字,於是道:“都是丫頭們之間的小事,小丫頭怕惹事自不會說,甚至根本不知道,那就是大丫頭了,大丫頭知道輕重根本不會輕易說的,不是故意又是什麼?”
薛夫人道:“那故意散播的人又是誰呢?她所幹為何?”
還是妹妹反應夠快,道:“母親隻消想想這事對誰有利,就知道是誰了。”
母親想了兩秒,道:“你們說的是襲人,那可是個少見的仁厚周全之人呀,模樣又好,別說你姨母,我見了也喜歡。”
薛蟠道:“母親看到的都是浮於表麵的事,這件事如果不被人識破,如此發展下去,那晴雯早晚被攆出去,襲人就是獨一無二的準姨娘了。”
說著薛蟠心裏,也是暗暗吃驚,如此心機之人,卻把自己的形象在眾人麵前樹立的如此好,也難怪一個買來的丫頭將來都妄圖插手寶玉的婚配對象。這個寶玉也是,婦人之仁,原著中,發現了襲人的邪惡,卻離不開一個如此歹毒的下人。
薛蟠當即叮囑寶釵:“妹妹,平時免不了去那邊跟姐妹走動,但是一定要防著這個襲人,更不要輕易去寶兄弟的院子。”
寶釵道:“哥哥,說什麼話呢,我是主子姑娘,她還敢算計我不成。”
薛蟠道:“這也說不定,小心點總是好的。”
母親也道:“如今你哥哥既點破了她,你以後自當小心就是了,除非跟姐妹們一塊,否則就不要去他那裏做客了,免得被不知名頭的誹謗,說都說不清了。”
寶釵點頭應下了,心裏重新認識了襲人,以後也要多加觀察留心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