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陣陣清風吹動心裏平靜無瀾的水麵,一陣又一陣,不停歇的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像是一把蒙了塵,久被擱置的大提琴終於等來了經久不見的主人。

不管是一兩歲尿他褲子的虞書倦,還是三五歲捉弄他的虞書倦,亦或是二十歲厲害到令人心疼的虞書倦,都能輕而易舉的叫他愛上她。

一次又一次,循環往複。像是莫比烏斯環,沒有出口地一直循環。

他溫柔的將胳膊費力地搭在她腰上,大手張開覆在她背上,稍一使力往自己懷裏摁了摁。

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虞書倦烏黑的發頂。他將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甜橙香。

他對虞書倦的感情很複雜,他回想起得知她走丟的那一日,往後的每一個她的走丟日,都讓他心裏難安。

虞書倦一歲的時候就會牙牙學語了,那時許陌淮很忙。老婆走了,他消沉了好一段時間。兩家是世交,三個月的時候,他父親終是於心不忍,將他連拖帶拽弄到自己家。

他那時四歲,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他父親和他爺爺兩人輪著揍了許陌淮好一頓,愣是給他打醒了。

許陌淮好不容易振作起來,才發現公司盡管有孟家的支持,但內部還是免不了對他和公司不利的風言風語,整個公司內部幾乎麵臨分崩瓦解。

那段時間他太忙了,忙到甚至顧不上虞書倦。

他害怕李愉對虞書倦不好,又求到孟家,希望孟家幫忙帶帶女兒。

一歲的時候,虞書倦抓周,死活不抓地上的東西,在地上爬啊爬,爬到他腳邊兒抓他褲腿。

爺爺當時笑得牙不見眼,夾著嗓子問一歲的虞書倦是不是想嫁給孟厭。虞書倦咧著一口長得歪七扭八的大白牙哇哇笑,小胖手機械一般的拍了好幾下。

大眼睛像是被水洗過的琉璃一般,很漂亮,笑嘻嘻的。

兩家不知是玩笑還是認真,竟真就這麼默認了這個婚約。

孟家也經常告訴他,他以後是要娶許小蝶為妻的,那時她還不叫虞書倦。

帶未來媳婦兒這件事家裏人基本都是交給他,小到換尿布吃飯哄睡覺,大到教她識字學習陪她玩。

他的童年有四年都是跟她形影不離的,直到虞書倦丟了,他才後知後覺自己沒了妹妹。

他起先是為了找到妹妹而努力,再大些,他發現自己平等的不喜歡任何女人,看見對他或羞澀或赤裸的眼光就煩,心生厭惡。

一點都不像虞書倦,大大的眼睛裏幹淨澄澈,全是他。

後來,這份要找到虞書倦的決心成了日複一日的執念,成了困擾他每天睡不好覺的夢魘。

他開始煩躁,一邊兒試著放棄,一邊忍不住心魔的叫囂。

它說那是他老婆,就是死了也是他曾經在婚約一事上沒否認過的老婆。

還有一種聲音說,都這麼多年了,不說死沒死,就光說這茫茫人海,簡直大海撈針。

兩種相反的聲音像是越拉越遠的皮筋,緊繃的神經叫他一度心生絕望。

他恨她會丟,他也怨自己那天非要上那個破鋼琴課,沒帶小哭包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