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淼看著墨謙人的背影,忽的咧了咧唇角,這家夥還真是一點沒變,目中無人的家夥。
出乎意料的平靜啊。
蘇澄湘心道,還以為會有什麼天雷勾動地火呢,結果就像兩個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人簡單的碰麵簡單的說兩句互相嘲諷的話,然後就完了……
“最後跟歐凱臣和劉棉說過話的人是誰?”墨謙人走進牢房區問道。
很快有人走了上前,“墨先生,是我。”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
墨謙人打量了他一會兒,淡漠卻銳利的視線叫對方有些恐懼,卻還是硬著頭皮不移開視線。
“還記得你們當時的對話嗎?”
青年眼神一瞬間顯得茫然無神,眨眼即逝,他道:“我讓他們安靜點。”答案肯定,仿佛剛剛那一瞬間的茫然未曾出現過。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在此之前,你接到過陌生人的電話嗎?”
青年的眼神又一次茫然了一瞬,搖頭,“沒有。”
墨謙人轉身離開,心裏有了答案,漢斯沒死,劉棉和歐凱臣會自殺也是因為他的遠程催眠,除了漢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到達那種程度的催眠大師存在了,看來果然是禍害遺千年,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漢斯會幫沐如嵐,變態變化萬千的心思還真是難懂……
唇角似乎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弧度,眨眼卻又消失無蹤。
經過停屍間,霍婭藺嘶聲裂肺的哭聲和痛罵聲刺耳不已。
“你們殺了我兒子!是你們殺了我兒子!他是無辜的!從小到大他那麼聽話乖巧,怎麼可能會殺人!什麼為愛瘋狂,放屁!……沐如嵐那個該死的害人精,你們應該去把她抓起來才對!嗚嗚嗚……我的兒子啊嗚嗚嗚嗚嗚……我跟你們拚了!啊啊啊啊啊啊……”
警方讓霍婭藺過來領屍體,霍婭藺在這裏哭了半天鬧了半天,就是不走。
身負“重任”的董棋無奈的在一旁看著霍婭藺鬧,心想她再不停歇他就要把人打暈拖走了,事到如今霍家自然是不可能幫霍婭藺什麼的,但是終究也沒有到絕情的地步,給了她房子給了她一筆生活的錢,卻不讓她回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先不說覆水難收,他們總不會讓潑出去的水再弄回去髒了他們自己啊。
賀淼和蘇澄湘站在門口看著哭得快要斷氣的霍婭藺,倒也沒有覺得有多少同情的,畢竟這也算是他們罪有應得,本來就是被判死刑的人,現在不過是提早死了罷了。
墨謙人腳步微頓,掃了眼屋子裏的人一眼,掃了那兩具屍體一眼,又掃了霍婭藺一眼,然後又邁開步伐往外走。
賀淼注意到他,立刻跟了過去。
兩人並肩而行,走出了警局,外麵天色湛藍,寒風雖凜,卻依舊叫人對外麵的陽光眷戀。
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走動,賀淼正想把煙點燃,忽的接收到墨謙人的視線,動作莫名的僵了下,把火機又放回口袋。
“我很好奇,愛情會讓一個人觸犯律法,會讓人的原則底線一退再退,會讓人的正義偏向邪惡,會讓人丟棄良心、忠誠與責任?”賀淼似乎漫不經心的說著,“你看到了吧,剛剛那位哭得撕心裂肺的婦女。”
墨謙人神色淡漠依舊,看也不看賀淼一眼,“你想說什麼?”
有行人經過兩人身旁,視線總是要久久停留在兩人身上,少女心沸騰激動,好帥的兩人,各有千秋,魅力無雙!
隻是兩人都沒有把視線給予任何一個路人。
“隨便問問,墨先生給不了我答案?”賀淼眸中一瞬間劃過一抹凜冽的寒光。他不確定沐如嵐是否有犯罪,但是如果有,身為一個應該站在正義一方的墨謙人,到底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幫凶?
“你知道科恩精神病院一樓關著的精神病態者與沒有關在科恩的精神病態者之間的區別嗎?”墨謙人反問道。
賀淼不知道,他不是心理學家,他抓的罪犯也不分精神病態者還是普通的恐怖分子。
賀淼等著他解釋。
墨謙人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帶著鄙視,好像在說,你也不過如此。
賀淼額角冒出一個十字架,“不用跟我玩文藝,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
“你所謂的正義與邪惡是如何界定的?舉一個例子給你那個迂腐的腦子洗一洗好了。一艘船在大西洋上撞上冰山,30名乘客和船員擠上隻能載7個人的大艇,風雨交加風暴逼近,如果他們想要活命必須減輕大艇的重量,當大艇在緊要時刻還破了一個洞的情況下,你不得不做出決定——犧牲一些人以換取其他人的逃生,你會怎麼做?”
賀淼沉默,似乎在沉思。
“如果是我精神病院裏的那些犯人,會毫不猶豫的把一些人推進海裏淹死,知道為什麼嗎?他們的理由會是這樣的:這種做法對於那些被推下海的人並無不公,因為如果他們不去死,他們也會淹死,而現在把他們推下去,反而讓其他的人活了下來,是加重了他們存在的人生價值,死得其所死的有重量。而如果不這樣做,他們則會對不起那些原本他們可以拯救的人。你對此怎麼看?他們一邊救了人,一邊也謀殺了人,可是他們如果不謀殺,所有人都要死,所以,他們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賀先生覺得,法官該如何判決,或者,如果是你,你會把對方告上法庭嗎?”
賀淼眉頭皺起。
“在古代,英明的皇帝的做法其實和他們類似——當笑的人比哭的人多的時候,他所做的決定就是正確的。就是正義。當然,這也是普通人和非普通人的區別,我想大概普通人遇到那種狀況,寧願同歸於盡也不想看著那些被推下去的人活活淹死在自己麵前,從此承擔那些用死亡換取他們活下去的良心的譴責。”墨謙人看向前方,黑色的眼眸如同夜幕下清冷的潭水,輕易不起波瀾,如同初春秋末的涼風的嗓音,絲絲入耳,扣人心弦。
……
一封信被郵遞員放進了信箱,沐如嵐從花圃裏抬起頭,頭上還有一片葉子掛在那裏,她卻全然不知,拿著小鋤頭慢慢的走了過去,白皙的手上還沾著泥土。
打開信箱,拿出信和一些報紙雜誌,沐如嵐看了看信封,看到上麵收信人是她,也沒仔細看,便夾在咯吱窩下走進了屋內。
把東西放桌麵上,然後走進廁所洗手。
沐如森正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打遊戲,見此便探過身子去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看的,看到沐如嵐的信有點好奇是誰寄的寫的什麼,但是又知道那是沐如嵐的隱私,於是他拿起了看了看,信封上隻有收件人沒有寄件人隻有一個寄件地址,正想放下,卻有什麼東西從裏麵掉了出來,在地麵發出鏗鏘的聲音,然後滾動,沐如森呀了一聲,連忙彎下腰找東西,哪知那玩意兒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