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周老師帶過的第一屆學生,也是唯一的一屆……”從辦公室出來,燚淼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本以為三年級遇到了周老師,就可以一直陪著自己一路升級,沒有想到周老師還是和高老師一樣,依舊會在中途突然離開。
沈燚淼默默地走出校園,此時此刻,38度的天氣,仿佛已經變成了0度以下,燚淼隻覺得渾身冰冷。
“沈火水……”連雁南終於在校門口叫住了沈燚淼,從拎袋裏掏出兩杯透明的“海洋寶寶”,透明的一次性水杯,此時的海洋寶寶,有的已經變得特別大,似乎和彈珠一般大小,有點可怕。但是也有很多小巧的海洋寶寶,還緊緊貼著媽媽。
“這個,我越養越多,越養越大……沒有辦法,就隻能裝兩個杯子了……”連雁南遞到沈燚淼的手裏,“現在給你,我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給你。”
還沉浸在悲傷中的沈燚淼抬頭,“吧嗒”兩顆淚珠,滴落在海洋寶寶的一次性水杯裏,也不知道加了眼淚的水能不能養活海洋寶寶。
沈燚淼拿過海洋寶寶,愣愣地,似乎已經沒有了靈氣,不說話,隻輕輕地“恩”了一聲。
倆人一起走著學校門口的這一段路,就像一年級的時候,倆人第一次同行,但是卻不說話。終於連雁南開口了:“沈火水,你一定要當上小作家!”
“嗯?你說什麼?”沈燚淼的身子仿佛突然被觸了一下,好似一棵植物恢複了活力。
“我說,我等著你當上小作家,這樣以後無論我們相隔多遠,我總能找到你啦!”連雁南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沈燚淼還掛著淚珠的眼睛,忽然一下子彎成了一個小月亮的弧度,嘴角露出了小酒窩:“嗯!連雁南,我會的!”
我會努力當上小作家的,為了周老師,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這條路,依舊還是這麼短,已經到了一南一北的路口,兩人即將要朝向各自不同的方向。
“再見,連雁南!”
“再見,沈火水!”
沈燚淼沒有邀請連雁南同行回家,這麼熱的天,在室外多待一秒都覺得會中暑,更何況“秘密基地”,倆人已經約好了一起上清華北大。隻是不知:是上清華北大容易些呢?還是自己當小作家容易些呀?
沈燚淼沒有回頭,因為她看過電視劇裏男女主,走一步回一下頭,感覺很別扭,自己不想和連雁南麵對麵。
但是,終於在一步一步數數,數到第十步的時候,沈燚淼猜測著連雁南要回頭肯定早就回頭好了,於是,終於站定腳步,回過了頭。
連雁南走得似乎比自己慢,但是卻走得有些急。沈燚淼拿著兩杯海洋寶寶,看著連雁南沿著路,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個黑影,突然蹲下身子,開始嚎啕大哭。
那個和自己一起踩香樟果的連雁南,那個和自己一起在天橋下放煙花的連雁南,那個曾經和自己一起看夕陽的連雁南,那個和自己一起去博物館的連雁南,那個幫自己養海洋寶寶的連雁南……
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也即將消失在自己的歲月裏。
未來的時光,可能就像高老師那樣,再也見不到了。
在小區樓下玩耍的煜力見到燚淼回來的時候,兩杯海洋寶寶的水已經被曬得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