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走廊裏,也全部都擠滿了人。好多都是電視裏麵常出現的麵孔。清冷的瑩白燈光下,這些人話語不多,很安靜很沉著,但是眼神中的陰鬱和緊張感,卻充斥著整個樓層,無比紛繁。
這一個樓層,仿佛把整個韓國的政治派係都網絡在內了。隻是一個小時的時間裏,這些人全都到齊了。這個世界上,政治家的嗅覺和行動力是遠遠超過任何最迅速的媒體。
在走廊的盡頭,厚重的玻璃門緊關著的ICU裏,躺著的是一個生死未卜的慈祥老人,也是韓國最具影響力的政治家,為了國家付出了至親生命的前總統。
絲草和管家還有像霜打茄子一樣哭了一路的店長,一步步地走過長長的走廊。管家不時地和周圍的人致禮,臉色慘白的絲草也跟著禮貌地打招呼。
管家說先生晚上在診所時,突發性心力衰竭,大範圍心肌梗死,幸好小少爺在身旁,及時進行一係列急救措施,才避免了無法挽回的結果。但需要盡快進行心髒移植手術,現在在進行配體實驗,心髒源的排異率都在檢查。先生年紀大了,加上病情複雜,情況很不樂觀。韓國這塊外科水平並不權威,現在世界權威的醫療團隊,正從美國緊急飛過來。要等起碼十個小時後才能開始做手術,現在隻有等!……
絲草的視線匆匆忙忙穿過眾多表情嚴肅的人群,終於看到了智厚。如修竹般玉立在走廊最裏頭的他,像極一個絕美的陰鬱的雕像,散發著無盡的寒氣。
他在重症監護室門外靜靜地站著。仍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傾世而獨立。
爺爺進了ICU以後,智厚一直這樣沉重地站在那裏,像個人偶一樣。渾身上下散發著深重的焦急氣息,卻緊抿雙唇,神色冷峻陰鬱,臉色蒼白地像紙一樣,一直一言不發。
直到老遠見到絲草嬌弱的身影,他整個人才瞬間恢複了生機和溫暖,暗沉的眸子也隨即被點亮。
智厚立刻大步穿過黑壓壓的人群,帶著蒼白疲憊的臉色,快步走了過來,迅速走到絲草麵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絲草也立刻抬起了手臂,緊緊抱住他修長的腰身。他抬手溫柔撫了撫她的頭發,然後將她的臉頰貼在自己沉重的胸口。她愈發收緊了環著他的手臂。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在他溫柔的懷抱中,她找到了依靠,他也同樣是。他們總能從彼此的懷中,找到在這個世界上麵對一切的溫柔和力量。
絲草從智厚懷中抬起頭來,看著他幽黑的眸子,嘴唇仍是不住地哆嗦:“爺爺他……”
他輕拍她的肩:“在搶救。是突發性心力衰竭,大範圍心肌梗死。”他頓了一頓,沉聲道:“早晚都會有這一天的……必須進行心髒移植手術。風險很大,心髒源的排異實驗也不樂觀……”他的聲音很沉重,卻也非常沉著。
“手術成功的幾率有多大…”絲草忙問。
“百分之十。”智厚神情很疲憊,爺爺年老體弱,雖然早有準備,但是今晚這一切,仍是太突然了。
他見絲草眼中很是驚慮,立刻輕拍她的背,溫和地看著她,目光柔和純淨:“我說過,我會守護好家人的。所以別擔心,有我在。”沉著的語氣,簡短的話語,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絲草晶亮的眼睛含著淚水:“爺爺一定不會有事的。”
智厚垂下疲憊的秀致臉龐,彎唇給她一個最溫柔的淺笑。抬起修長的手,輕撫她的臉頰,低沉又溫暖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嗯…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