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沒聽見敲門聲,看見大雨落下,他們立刻回到了道觀的屋簷下。
天空徹底暗了下來,就像是冬夜七點半忽然下了一場冰雨。
頭頂的白紙燈籠發散的白光越來越強烈,道觀裏更是一片灰暗,雨水順著屋頂那些破瓦片落下,滴滴答答地把那神像澆了個透心涼。
風也起了,狂風刮落幾塊瓦片,沾滿青苔的瓦片砸在神像頂上,抹起一片綠色。
也不知道這神像代表著哪個倒黴神靈,頭頂頓時一片墨綠。
“你說陳濤有問題?”謝冰凝頓了頓,回頭看了看,“也對哦,外麵這麼大的動靜,陳濤居然沒出來。”
她說著,稍稍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校服,顯然有些寒冷,抬頭看著天空:“怎麼突然下雨了……”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有朝霞的時候下雨是正常的。\\\"何文正打開自己的書包,拿出雨衣,“披著吧。”
何文正有時候會騎車回家,一件便攜雨衣是經常放在包裏的。
暖男這時候肯定會無視雨衣,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女孩披上,複刻一下偶像劇的畫麵,但是直男隻知道有啥穿啥。
同桌一年,兩個人也算熟人,謝冰凝沒推辭。
“我已經報警了。”謝冰凝說著拿起手機,往道觀裏拍了張照片。
夜景模式將道觀裏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東倒西歪的燭台,七零八落的古籍,低眉垂目的神像,還有不斷落下連成絲線的雨水。
“有信號?”何文正驚訝。
“有的,我小姨是鐵軍的人,讓我們盡可能呆著別動,她也會找人來救我們。”謝冰凝不自覺地往何文正身上靠了靠。
孤身不入廟,兩個人在一起,安全感總會增加一分。
“行,待著別動。”何文正是個極度穩健的家夥,這時候絲毫不想著促進自己和女神的感情,更不想著出風頭——先活下去再說!
風穿過破廟,雨打在屋簷,何文正看著麵前的丹爐,焦黑的屍體手腳指著天空,二十米外的院牆還裹著一個老同學。
頭頂詭異的白燈籠下,最喜歡的姑娘披著他的雨衣,站在他們的身邊,他卻搭不上什麼話。
“你那裏有陳濤的照片麼?”何文正忽然問。
“啊?”謝冰凝秀氣的眉頭微微擰緊,“我們隻是朋友。”
這句解釋很像是渣男渣女的辯解,但何文正的問題也像是旁敲側擊的詢問。
陳濤很有錢,謝冰凝家裏也不太差,富二代和班花總被認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謝冰凝覺得何文正是在試探。
“是同學,也是籃球場上的朋友。”謝冰凝加重了語氣,試圖讓何文正相信她和陳濤沒有任何關係。
“你誤會了,我隻是想要陳濤的照片。”何文正連忙解釋,他一時想不好怎麼表達。
謝冰凝將信將疑地展示了一張照片,應該是一次校園三人籃球賽季軍的合影。
何文正拿過她那台手機,直接把陳濤的手放到最大。
“怎麼了?”謝冰凝的腦袋湊了上去。
\\\"戒指。\\\"何文正指著陳濤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指向屍體,“屍體上也有。”
謝冰凝愣了一秒,她搶回自己的手機看了看,然後打開攝像頭,對準不遠處的屍體。
放大,再放大。
一枚被燒焦的莫比烏斯環戒指出現在攝像頭下。
披著塑膠雨衣的女孩再次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腳下有些不穩差點摔倒。
“他不是跑進道觀了麼?什麼時候死的?”謝冰凝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