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哭喊聲是愈發清晰,蘇太後心裏也知道,這縣主三天兩頭的鬧,其中是有冤情的。
但偏偏這永寧縣主控告的是戶部代理尚書的兒子。
如今戶部本就缺人,好些大臣都盯著這個位置,要是再將這代理尚書處置了,戶部定被朝廷黨派所推薦之人頂上。
陛下才登基不過一月,先帝駕崩得倉促,如今陛下不僅是皇位不穩,朝局不穩,江山更是不穩。
戶部管理天下錢糧,是百姓官員以及軍隊的命脈,不可為他人所掌控。
陛下此舉是賣一個情麵給戶部,便隻能委屈永寧縣主了。
朝政之事她一個婦道人家實管不著,她這個當太後的也不能違背了皇帝的意思。
遂道:“你且去告訴她,說此事已經過去了,外頭也無人敢說閑話,叫她回去吧。”
安秋無奈:“太後娘娘,縣主先前跪在外頭時便說過,說是太後娘娘您不給她做主,她便要跪死在宮裏,奴婢實在是勸不動。”
如今若是太後不下令趕走,她們這些當奴婢的又怎麼可能勸得動?
李皇後生氣卻不好在太後跟前發怒,隻得起身行禮:“母後,臣妾想起宮中還有要事,便先告退了。”
“去吧。”蘇太後頷首,知道皇後這是要做什麼,但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便隻能隨皇後去。
“臣妾告退。”
李皇後剛出了屋門,一肚子的火,便已經憋不住了,看著慈寧宮門口方向,咬牙道:“這永寧縣主當真是放肆,這皇宮豈能是她想跪便跪的?派幾個人將永寧縣主送回去,既然陛下不罰,那本宮罰她禁足三月!好好思過!”
“皇後娘娘……這隻怕是不妥。”春芽倒是有些猶豫,如今太後和陛下都不管,此事怎麼著也輪不到她們管。
李皇後睨了一眼春芽:“怎麼,難道本宮不是六宮之主?還罰她不得?”
知道皇後什麼脾氣,春芽也不敢再多說,福身:“奴婢這就去辦。”
因不想和永寧縣主碰麵,皇後也隻得委屈從慈寧宮側門離去。
永寧縣主直到被幾個宮女強行扶了起來,她才明白在京城之中無人給她做主!
可這麼大的委屈,她始終是不甘心的,掙開幾個宮女的攙扶,道:“臣女要見陛下!”
她一直想見皇帝,可皇宮之中無人給她帶路,她也不敢太放肆亂闖。
春芽此時看著永寧縣主的眼神都帶著憐憫,好言好語勸說道:“縣主您這是何苦呢?如今陛下最不願見的人便是您了,這裏是京城,不是中山。”
“容奴婢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縣主還是盡早識時務的好。”
永寧縣主不甘地瞪著春芽,布滿了紅血絲的一雙眼睛,可見長久未得好眠。
“我是被冤枉的!這殺人的罪名,我絕不背!”
她可是縣主!怎麼能背上這殺人的罪名?往後她如何麵對中山?如何在京城中自處?
春芽:“是不是被冤枉的?想來縣主心裏門清兒,當街那麼多百姓親眼目睹,也有不少上京兆府作證的。”
一提到那些百姓,永寧縣主都已經恨不得把那些說胡話的都燒死算了。
紅著眼嘶吼道:“送那王大去京兆府的內衛司外閣執事,可以為我作證的!此事為何不等那執事回來?非要如此草草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