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這些日子一路奔勞,國公好生歇息。”

說了這些南羲又笑了笑,說道:“這三五日之內,想來也無人打擾,我等好生整頓才是。”

寧國公知道南羲說的什麼意思,短日子裏是見不著西夏的國王或是監國大臣了。

堂廳之中很快便空了下來,南羲並不急著回房歇息,轉而對西夏的侍女問道:“長公主居住何處?”

侍女低著頭,恭敬卑微的說道:“奴婢為長郡主帶路。”

“嗯。”

南憶因累了,很早便被人帶去歇息了,有些事,她很有必要同南憶談一談。

畢竟這次和親,南憶要嫁的不是西夏王子,而是西夏的國王。

侍女帶路走了片刻,指著不遠處的房門說道:“長郡主,長公主就在裏麵。”

“你下去吧。”

屏退了下人,南羲叫行露在外頭守著,隻身入內。

屋中燭火昏黃,西夏特有的青銅長蛇燈後,南憶未寢,正坐在燭火後頭的書案上伏案執筆寫著什麼。

聽見動靜以為是侍女慧兒回來了,遂沒有抬眼,隻說:“東西就放這吧,你也累了,先下去歇著,我這不必伺候。”

南羲往裏走了走,溫言出聲:“長公主用筆墨,我豈有不為長公主研墨的道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南憶一愣,隨即抬起頭來,麵帶驚訝的喜色:“阿姐!”

匆匆放下毛筆,提著裙擺趕緊迎了上來。

“阿姐,夜深了,您怎的還沒睡?”南憶親昵地拉著她的手過去同坐,看著她的眼中皆是喜色柔光。

“想著白日裏你睡了許久,這會兒雖累,卻定是睡不著的。”

“阿姐說的是,我就是因為睡不著,這才背寫了王淵大師的《臨淵》,也好穩穩我這浮躁的心思。”

事實上這一路來南憶便沒有睡踏實過,心裏總是浮躁不安,憂心忡忡。

越是離西夏近些,這種心思便也越重。

南羲緊緊地握住那雙帶著絲絲溫熱的手,麵色也不由得嚴肅了下來。

她認真道:“阿憶,我此來,有一事同你說。”

“阿姐說吧。”

“你此來和親之人,不是西夏王子,若是西夏這邊同意言和,你要嫁的人是西夏國王,國王並不年老,曾是西夏公主駙馬,這西夏是沒有王子的。”

南羲一口氣說完,也不知道南憶能不能接受,她擔憂地看著南憶,而南憶聽後片刻的猶豫,隨即對她笑出聲,聲音清脆而好聽。

“阿姐這般嚴肅,我當是什麼大事,慧兒那丫頭路過正堂,回來早就同我說了,既是和親,嫁誰不是嫁?阿姐不必這般憂愁。”

聽著南憶開明而安慰的話,南羲卻怎麼都無法斂去眼中憂愁。

“阿憶,這駙馬同西夏公主情深,往後……”

“阿姐。”

南憶出聲打斷她的話,大抵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頭,轉而指著那娟秀未幹的墨跡向她詢問:“阿姐瞧瞧我字寫的好不好?”

南羲猶豫片刻,還是頷首:“嗯,寫的很好。”

一夜漫長,翌日天才初亮,南羲醒過來時發現床邊空空,南憶不知何時起了身,這會兒也不見人影。

問了行露,才得知南憶在宅中散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