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趙恒氣的直接起身朝外走。

司景離問:“你去哪裏?”

趙恒頭也不回的說道:“本世子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周珩川這個王八蛋!敢看不起本世子!”

司景離聞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跟了上去,反正整個京城除了皇帝老子沒人敢動他,看看熱鬧也無妨。

……

二樓單間中。

周珩川高興的一口氣悶了半壺女兒紅。

喝完臉都紅了,拉著褚師潼的胳膊就說:“公子當真夠兄弟!這個生辰之禮我甚是喜歡!”

“周兄客氣了,我又沒做什麼。”褚師潼無聲無息的抽回了手,對一旁的女子們說道:“沒看到周公子高興嗎?還不快再上幾壇女兒紅陪周公子多喝些?”

一旁女子都圍了上去,周珩川被美人簇擁著,笑的合不攏嘴。

褚師潼搖著扇子,靜靜地等待好戲降臨。

上輩子趙恒也是被自己激怒了,但畢竟自己是皇子,他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可周珩川不同,不過一個臣子,趙恒那狗脾氣肯定不會忍他。

果然,女兒紅剛上來,趙恒也來了。

他帶著兩個護衛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怒道:“周珩川!敢跟本世子作對!你想死了是嗎?”

周珩川一臉懵逼的起身,他喝酒喝的正高興,猛的被人找上門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世子殿下?您這是……?”

褚師潼合時宜的起身輕咳兩聲,拉遠了跟周珩川的距離。

趙恒看到褚師潼,微微蹙眉。

他跟褚師潼也沒什麼來往,隻知道褚師潼的母妃是個卑賤的宮女出身,不過這些年褚師潼母子在皇上麵前還是很受寵的,聽說雲想容已經被封為了嬪位,趙恒也不想惹褚師潼。

他忍住火氣,對著褚師潼草草行了個禮。

“七皇子殿下。”

周圍的下人和花樓女子見此,嚇得立刻跪地行禮。

“參見七皇子殿下。”

褚師潼擺了擺手,露出一副隨和的老好人笑臉,道:“世子殿下還是先忙完了再打招呼吧。”

趙恒還以為褚師潼要阻攔自己,聽到褚師潼的話這才放心對著周珩川大罵。

“周珩川!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在背後議論本世子?!”

周珩川立刻慌了,他哪兒敢惹趙恒啊!

“世子殿下!這絕對是誤會啊!”

“誤會?”趙恒冷笑,指著其中一個花樓女子,道:“喜兒,你說!”

剛才還在周珩川身邊陪酒的女子,立刻來到了趙恒身邊。

“世子殿下,剛才周公子對您出價十分不滿,還說價高者得,就算您是世子殿下,沒錢也不能不講道理。”

周珩川瞬間酒醒,怒道:“你胡說!我從未這樣說過世子殿下!”

喜兒被這樣一嚇,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可憐巴巴的說道:“奴可不敢撒謊,如果世子殿下不信,七皇子殿下和其他人還在這兒呢!世子殿下問問他們聽見沒有!”

喜兒身旁剛才陪酒的女子紛紛都開口道。

“世子殿下,奴也聽見了!周公子就是這樣說的!”

“世子殿下,喜兒沒有撒謊,我們都聽到了。”

趙恒拳頭緊攥,手背的青筋暴起,已然是氣急的樣子。

周珩川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求助褚師潼。

“七皇子殿下!你可要為我澄清啊!我問沒說過這句話!”

趙恒道:“七皇子殿下,這件事跟你無關,你不要插手。”

司景離這時候也姍姍來遲的走近。

“趙恒,你還是聽聽七皇子殿下的話吧,這群花樓女子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司景離的出現,讓周邊所有的貌美女子全部黯然失色,他雖然是男子,但實在是美的絕色,雌雄莫辨。

褚師潼望了司景離一眼,司景離依舊是前世跟自己不熟時的那副模樣,一看就是被寵上天目中無人的嬌慣矜貴。

周珩川連連小聲道:“殿下,兄弟一場,你一定要幫我啊。”

褚師潼搖著扇子,故作為難的說道:“周公子,本皇子很想幫你,可你確實說了,本皇子也不能拋開事實不是?”

周珩川瞬間傻了。

趙恒忍不住衝上去對著周珩川的臉上就是一拳!

周珩川直接被幹到在地,眨眼之間,單間亂作一團,趙恒的護衛也衝上去幫忙按住周珩川,花樓女子嚇得尖叫,門外周珩川的下人衝進來想拉架,結果也被按住揍了一頓。

褚師潼看著周珩川被趙恒按在地上打,默默退後觀戰,眸中一閃而過一絲笑意。

周珩川也不過如此。

司景離扯了個椅子坐在一旁看熱鬧。

混亂之中,不知從哪裏扔出一隻茶杯,朝著司景離臉上就飛了過去。

司景離剛注意到,就眼看杯子要砸在自己臉上了,他下意識想閃躲,但也知道來不及了。

瓷杯子砸在臉上定要青紫一大塊,若是碎了還會留下疤痕。

千鈞一發之際他隻祈求暗衛一定要看到這一幕,否則自己怕是要毀容了。

杯子越來越近,司景離猛的閉上眼,“嘭”一聲眼前似乎閃過一道風,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再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杯子已經不見了。

他鬆了一口氣,四處尋找著那隻杯子,卻看到那隻杯子已經在遠處的地上,旁還落著一把折扇。

這時候自己的暗衛才出現。

“世子殿下,您沒事吧!”

司景離瞪了他一眼,暗衛立刻又躲進了黑暗之中。

司景離穩住呼吸,盯著那折扇看了幾眼才認出,這折扇是剛才褚師潼手裏的東西,折扇的扇柄是白玉象牙製作的,聽說是聖上賞賜的貢品,連扇子的紙麵都是絲綢織成的,十分名貴,如今那扇柄因為磕碰,已經有了一絲裂痕。

他轉頭看向褚師潼,褚師潼隻是麵色冷淡的與他對視了一眼,隨後移開了目光。

若非褚師潼兩手空空,折扇已不見蹤影,司景離完全看不出來是他救了自己。

他悶坐在椅子上,看著地上的紙扇,吩咐了下人撿來。

折扇的扇柄確實碎了一塊。

司景離心中有些複雜,不明白為什麼褚師潼救了自己後連句話也不問,平時其他人巴不得想方設法跟他搞好關係,而褚師潼似乎完全沒有跟自己搭話的意思。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認識這把扇子,恐怕還不知道是褚師潼救的自己。

二樓的轟動鬧得很大,花喜樓上下都聽見了,紛紛伸著腦袋看熱鬧。

老鴇送瑩兒上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結果一到單間門口嚇了一跳,連忙喊人拉架。

費了好半天勁才把人拉開。

打架的一方是世子爺,一方是剛花了兩千六百兩的周公子,老鴇一個也不敢惹,隻能不停的說著好話。

趙恒被周珩川在臉上撓了好幾條血印子,周珩川更慘,被打的鼻青臉腫,原本俊郎的臉腫的跟個豬頭一樣。

趙恒指著周珩川說道:“這事沒完!周珩川你給我等著!”

老鴇道:“世子爺您消消氣,都是來玩兒的,別傷了和氣啊。”

周珩川從地上爬起來,老鴇怕他一會兒要跑了不結賬,趕緊帶著瑩兒過去。

“周公子,瑩兒和她的賣身契我都帶來了,您看您是直接付錢還是我派人跟您去周府取?”

周珩川聽到錢,立刻看向褚師潼,道。

“這次拍賣是七……這位公子請的,你去找他要錢。”

老鴇才要朝褚師潼走來,褚師潼立刻冷聲道。

“周兄,你這是何意?”

周珩川渾身疼的要命,冷不丁聽褚師潼這樣一說,更是一愣

“什麼何意?這花魁不是公子送我的生辰禮物?”

“什麼生辰禮物?”褚師潼蹙眉道:“你什麼身份,也配讓我送兩千多兩的生辰禮物?”

周珩川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褚師潼。

“不是你說今日你做主?”

“你說你家無錢納妾,本皇子才說幫你去你爹哪裏說幾句好話罷了,當時拍是以你的名義拍,價格以你的名義叫,拍下來也是到你手裏的人,為何如今掏錢便是本皇子來掏錢,天底下有這麼個道理?”

說到這裏,老鴇的臉色也變了。

“周公子,你既然拍下了瑩兒就不能賴賬,否則我花喜樓的生意還怎麼做?”

褚師潼也不怕事大的說道:“本皇子說今日酒水我請,你便點了這麼多酒水,錢不錢的也無所謂,你和世子殿下打架把剛點的酒水全砸碎了,本皇子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瞬間,周珩川成了花喜樓千夫所指的對象。

他也後知後覺的想明白了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從頭到尾褚師潼從來沒有正麵說過任何買下送給自己這種話,說的都是模棱兩可的話,然後讓以自己的名義讓自己出麵,這下大家都知道瑩兒是自己拍下的,想抵賴也沒有辦法。

周珩川惱羞成怒,“好啊!褚師潼!你玩我是不是!”

“放肆!”褚師潼冷聲道:“誰給你膽子直呼本皇子的名字,你是想觸犯皇家威嚴?還是說你們周家早就不把皇室放在眼裏了?”

上輩子位高權重之時的風範和氣場絲毫不減,反而因為重活一世更加光彩熠熠。

“殿下恕罪,我沒這個意思……”

周珩川再火氣上頭也不敢承認這個罪名,這可是誅九族的罪,他咬緊牙關,想不出任何辯解的話。

老鴇也沒了好臉,道:“周公子,這錢是你現在給,還是我們派人去周府取?”

周珩川緊緊抿著唇,唇瓣都已經泛白了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爹要是知道他花兩千六百兩買了個花魁一定會打死他的,更別提還惹怒了慶國公府世子。

周珩川現在一個頭有十個大。

趙恒尚未離開,忍不住冷嘲熱諷道:“周珩川,你沒錢拍什麼花魁?你周府怎麼大點自己心裏沒數嗎?”

司景離也有些厭惡的開口道:“還想騙人家七皇子當冤大頭,你臉皮怎麼厚?當什麼京城才子,當京城戲子吧,這騙錢的戲誰都沒你唱的好。”

司景離突然為自己說話,褚師潼心裏是猛的跳了跳,但是表麵還是沒有變化。

褚師潼把一個錢袋扔給了老鴇,道:“本皇子頭疼,聽不下去了,這錢袋裏的錢夠這桌酒了吧。”

老鴇掂量了掂量,笑道:“夠了夠了,殿下慢走哈。”

褚師潼快步離開了花樓。

那個錢袋是周珩川的,她趁周珩川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拿來的,估計等周珩川反應過來的時候肯定會當場氣死吧。

褚師潼離開的腳步還挺輕快,周珩川是肯定跑不了的了,這兩千六百兩銀子他家裏是掏定了。

走出花樓,夜色已至。

褚師潼還琢磨著怎麼回皇宮,碧水和自己的馬車已經被自己打發走了,正猶豫著要不要走回去,身後忽然傳來了司景離的聲音。

“殿下可是要回宮中?本世子恰好要去宮裏,或許可以順路捎上殿下。”

褚師潼下意識拒絕。

“不必。”

上輩子自己接近司景離,害得他最後落了個萬箭穿心的下場。

這輩子如果可以的話,她隻想默默保護他平安一生,不再有任何接觸。

司景離卻走到褚師潼麵前,拿出了那把碎裂扇柄的白玉扇子,道:“你不答應也不行,本世子偏要帶上你,正好,本世子撿到一把扇子,看著像七皇子殿下的扇子,殿下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