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更是用盡力氣去瞪她,要不是因為在警察麵前,恨不得當場扒了她的皮。
報......什麼?
當然是去告訴警察她是被拐賣的,去告發阿爸阿媽他們是連環盜竊犯,專門培養小孩作掩護。
沈樂綿嚐試去開口,可是身體的抖動讓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沒有什麼是一頓棍棒解決不了的事情,上次的痛楚早就深入骨髓。
綿綿做不到的,沈樂綿無助地紅了眼眶。
綿綿又要失敗了。
然而這個想法隻存在了短短一瞬,因為下一秒,身邊的男生就用更大的力氣回握了回來,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小手。
夏夜的悶熱讓任逸的手心潮濕又溫暖,沈樂綿甚至能透過他的皮膚,感受到心跳在搏動。
噗通,噗通。
每一下都沉穩有力。
沈樂綿望著他們緊握的雙手,又伸出另一隻手放在自己胸前。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慢慢的,她的心跳開始和男生趨於同步,就像有無形的力量在身體彙聚,從哥哥那邊,傳到自己這邊。
沈樂綿深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不再有一絲恐懼。
她好像再也不會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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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逸和
孫警官談事情的時候,沈樂綿就一個人蹲在院子裏逗狗玩。
這裏說是派出所,其實和其他地方也沒太大差異,沈樂綿不會覺得緊張。
孫警官養了一條馬裏努阿犬,據說是他在市裏的朋友退役下來的警犬。
老工作犬上了年紀,特殊技能還會不會沈樂綿不清楚,反正肯定是學會了撒嬌,一見著熟人就纏著不放。
“傻大黑。”沈樂綿邊笑邊用力抓撓他的肚子,耳邊隱約傳來屋內倆人談話的聲音。
“還是沒找到嗎?”
“六年前椿鎮什麼發展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連個攝像頭都沒有,我盡量努力去找,但是說實話,咱們椿鎮還是太偏了,全國拐賣走丟的孩子那麼多,綿綿又隻記住個姓......”
“那兩個人呢?”
“唉,前幾年給放啦,買小孩判不長,盜竊這事證據不足,除了馬老板又沒接到報案,倆大孩子倒是給送到了少管所,這幾年成年了自己闖去了。”
“他們沒有任何信息?”
“沒有啊,這可不是奇了,說是賣方保密做得特別好,他們除了交錢領孩子,什麼也不知道......”
沈樂綿越聽心情越差,慢慢就不擼狗了。大黑不滿意地嗚嚕一聲,狗頭往女孩手心來回蹭。
“你說哥哥怎麼老想把我送走......”沈樂綿撅著嘴繼續摸它。
大黑狗聽不懂,隻能用舌頭去舔她的手,想要逗她開心。
雖然沈樂綿明白任逸是為
她好,但每次來找孫警官,她還是覺得心裏空了一塊,酸酸的揪著疼。
為什麼一定要走呢?她被拐的時候還太小,前十二年僅有的記憶全是阿婆和哥哥給的。
他們已經給了她最好的家,沈樂綿想永遠和他們在一起。
“回家了。”十分鍾後,任逸重新騎上車,等著女孩上來。
沈樂綿什麼都寫在臉上,用腦門鬱悶地抵著任逸後背。
“蹭什麼呢?屬豬的啊?”任逸又日常嘲諷。
沈樂綿哼了聲,不想理他,任逸輕笑,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把“更像了”這句話說出去。
任逸知道沈樂綿在生氣什麼,無非是怪他又要送她走。
他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好聽的話他說不出,也不知道說什麼。
任逸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晚風吹動了他的鬢角,少年載著少女朝夕陽騎行。
任逸有一個秘密,除了他誰都不知道。
他其實希望孫警官永遠找不到女孩的父母,這樣他就能一直當女孩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