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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他忽然扳住了女人的下巴,五指如同鐵鉗用力扭轉, 強行讓女人與自己對視。

他要讓她嚐到最痛的苦, 要讓她至死也不忘記他的臉,或者說那張由他頂替的、她親生兒子的臉。

他要讓她自食其果。

“唔......”蘇維納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被這張臉殺死的滋味,不好受吧?”顧迪笑容扭曲, 手指更加用力, 力氣大到幾乎讓蘇維納懷疑他會就這樣把自己的頭骨捏爆。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外顯的情緒波動。

什麼敬重愛戴都是裝的,男人的眼中隻有恨意。

無窮無盡、永無天日。

“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從來沒有......”

像是盤卡了殼的唱片, 蘇維納渾身顫抖, 雙目赤紅, 來來回回隻會重複這一句話。

從八歲到二十八歲, 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 親手撫養他長大, 供他去國外上學,讓他在組織裏的地位越來越高,最後成為身價上億的暗網站主......

她對方瑞亭遠沒有對顧迪這樣好, 因為顧迪是阿杉死去後她養的第一個孩子, 有的時候, 她真的會把顧迪當做阿杉。

——她把她的阿杉帶大了, 把他帶得比自己、比丈夫更出色。

她也是真心打算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顧迪。

可這個人卻告訴她, 他不要。

他隻想要殺了

她。

窗外是清晨過後, 逐漸刺眼的日光。

那光芒照在了女人被讚譽為“凍齡”的臉上, 但事實上,她隻有在陰暗的地方才會是“凍齡”,隻要被光線一照, 便會原形畢露, 再多、再好的粉底也掩飾不了她皮膚上的皺紋,褪了半邊色的紅唇更是溝壑盡顯,像是無數條幹枯的河穀。

厭惡,令人作嘔的厭惡。

顧迪不再去理會女人的瘋瘋癲癲,嫌惡地將她丟回座位。

然後,一腳轟下了油門!

“蘇維納,你罪有應得。”

男人的話音在喧囂的風聲中被磨掉了大半,此時的他正以堪稱可怖的速度朝斷崖駛去,並且完全沒有要減速的意思。

——他想要和她同歸於盡!

瘋了......這個人一定是瘋了......

蘇維納下意識閉上了眼,誰知下一秒,迎接她的不是通向死亡的失重感,而是兩聲槍響,還有被安全帶死死勒在胸前的劇痛,和車輪突然停轉時與地麵激烈的摩擦聲。

砰——!!

盡管進行了提前的減速,兩車還是狠狠衝刮撞到了一起,分別旋轉數圈後堪堪停下。

吉普車的一側後視鏡直接被撞飛,車頭癟了一大塊。

四個輪胎有兩個已經被射穿了,輪轂僅僅隔著層橡膠,再經過緊急刹車,殘破得不成樣子。

顧迪捂著胸口踉蹌到車下。

他抬起眼,逆著光看向那名逼停他的高大男人,咳嗽幾聲後笑著咧開嘴角。

“任隊....

..又見麵了。”

子彈上膛,任逸漠然地拿槍口指著他,沒有去理會他虛假的寒暄。

更多的警察及時趕到,包括林祥等人,顧迪無可奈何地舉起手,目光快速掃視四周,笑容輕鬆隨意:“你這個條子真的有意思,別的條子都是見著我們就殺,你卻幾次三番地救人,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啊?”

“我們人民警察,從來不隨便殺人,就算殺,那也是合理擊斃。”任逸冷嘲,“都到這一步了顧老板,難道你還以為你這條命,是由你自己決定生死的?”

顧迪的嘴角抽了抽,不過並不明顯。

“是,你說得對,我的小命自然取決於偉大的祖國對我的審判——”他從容不迫地微笑道,話鋒一轉,“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啊,讓我想想......難道是那天交手時,你往我的人裏藏了追蹤器?嘖嘖,真是百密一疏啊......”

“少那麼多廢話!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束手就擒吧!”一名同行喝道。

“不用搭理他。”任逸不讚許地蹙眉。

他向來信奉言多必失,在塵埃落定以前,任何多餘的話語都能成為敵人反擊的機會。

隻是以當前的情形,他們基本可以算是勝券在握,可為什麼這個人依舊雲淡風輕......

是故意演給他們看,還是他還藏有後招?

“那女的就坐在副駕,”林祥低聲對他說,“不管怎樣,先把她控

製住,以免夜長夢多。”

他說完便帶著彭皓等人去搜車了,另幾名警察正為顧迪上銬,而就在這個時候,任逸敏銳地捕捉到了顧迪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