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二十年的恩怨糾紛終於到了尾聲。
爆炸前的最後一刻, 林祥奇跡般從車裏救出了蘇維納,這才沒讓眾人的努力付諸東流。
他本人雖然也因此受了不小的傷, 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與自豪, 甚至很是沾沾自喜,畢竟怎麼說,也算是一隻腳踏進過黃泉路的人了。
“本來想著當個小刑警, 領著死工資混日子就不錯, 沒想到還能混個英雄當當,順帶升了個官, 哎呀——這輩子, 值了!”林祥美滋滋地拄著拐杖, 大搖大擺地走進市局。
原先成天嘲笑他的二隊隊員牙都看酸了, 結果就聽某前任大隊長涼颼颼地來了一句:“不如去混個烈士證, 更美。”
林祥:“......”
林祥氣得直抖:“你你你, 你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姓任的!老子不就是把你隊長位置給搶了嗎?至於三句話不忘紮人?!”
蔡靜宜看不下去,小聲糾正他:“是人家任老大自己申請調到新城的,不是被你頂替了, 咱就算吹牛也得靠點譜, 那麼多人看著呐!”
彭皓也跟著說:“就是就是, 林副, 你這沒有風度......”
“林副?!”林祥大怒。
“什麼林副!叫林隊!林!隊!”
正巧路過的許明峰繼續不嫌事大地補刀:“喲?咱林副出院啦?這是咋的了, 剛回來就火這麼旺, 頭天晚上吃韭菜了吧!”
林祥:“...
.........”我嗶——
“是林隊!!林!隊!都給我回去謄抄十遍!否則今晚加班!!!”
在眾人的一片哄笑聲中, 這份林祥專屬的“回歸儀式”總算是雞飛狗跳地辦完了。
不管今後會過得怎樣吧,至少在部門的氣氛上,由林祥帶領的全新刑警一隊, 一定能夠一騎絕塵, 再也不會有隊員敢怒不敢言的現象發生。
至於某前任大魔頭,由於工作仍在交接之中,這幾日依舊需要經常回市局辦事。
“蘇維納的判決書,已經下來了。”局長辦公室內,馮勇抿了口茶,有條不紊地說。
“不出意外,是死刑。她本人倒是沒什麼異議,完全接受判決,就是那個精神狀態......唉,看樣子最後顧迪的背叛,對她還真是個不小的打擊。”
任逸微垂著眼睫,腦海裏回想起那天見到蘇維納的最後一麵。
頹喪,呆滯,目中無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完全成為任人宰割的木偶。
直到方瑞亭的出現。
這個行如走屍的女人突然瘋狂掙紮起來,趴在玻璃上想去碰他的臉,換來的卻是男孩眼中的厭惡,與下意識的後退。
那一天的場麵,沒有誰能輕易忘卻。
罪孽深重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不斷重複著“阿杉”這個名字。
淒慘至極。
“至少有一句話顧迪是對的,蘇維納最後的下場,全部是她自作自受。”馮勇重重地歎了口氣,見任
逸一直不吭聲,有些懷疑地挑起一側眉毛。
“哎,你不會是......在同情她吧?”
任逸終於回過神來,非常簡短地回複了個“不”字。
他自然不會對蘇維納產生任何同情,他想的,是那天方瑞亭與蘇維納的見麵。
那天的會麵,其實是沈樂綿提出的。
她希望方瑞亭能再見一次蘇維納,至於具體原因,很難一次說得清楚。
“我想......蘇維納對她兒子的執念,應該不隻是因為他的死。”剛剛醒來的沈樂綿躺在病床上說。
“她執著於動用未成年犯罪,不惜承擔其中風險,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她希望她的兒子也成為這樣的人,還是因為她的兒子,非常不想成為這樣的人?我可能更傾向於後者。”
二十年前的交戰再也無法重演,沒人知道其中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但通過那天蘇維納的表現,任逸相信,或許沈樂綿是對的。
因為方瑞亭其實無聲地說了句話,隻有任逸看到了他的嘴型。
他在說:“阿媽,收手吧。”
——阿媽,收手吧。
兩個樣貌極其相似的少年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給了蘇維納最致命的一擊。
阿杉死去了,顧迪鋃鐺入獄,多半要判死刑或者死緩,隻有方瑞亭仍能有機會回到正軌,真真正正地活著。
那也是阿杉的願望,是阿杉穿過二十年的歲月,借助方瑞亭之口傳遞給蘇維納的願望。
而最先意識到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