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試圖解釋:“抱歉,她今晚喝
得有點多......”
小學妹忍俊不禁,連連擺手表示並不介意,然後便把那快有一人高的大熊拿了過來,親手送給了沈樂綿。
有了大熊後的沈樂綿總算是開心了,愛不釋手地抱在懷裏,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
任逸怕她摔跤,一直輕輕拽著她。
“我厲害吧?”某沈姓醉鬼驕傲地哼唧。
“......厲害厲害。”任逸無奈歎氣,哄小孩似的哄她。
沈樂綿心情愉悅地安靜了會兒,忽然又說:“看來以後教育寶寶隻能靠我了,你不行。”
不行的任某隊長:“......是,我不行。”
沈樂綿一下子停住腳步,眼睛微微睜大:“你不行什麼?你看起來挺健壯的啊!”
任逸:“............”
就這麼雞同鴨講了半天,二人順著人流,走到了最裏側的一麵簽到板上。
所有的校友都會在簽到板上留下姓名,現在已經到了即將結束的時候,簽到板被擠得滿滿的,最後還得靠男人抱著她,沈樂綿才能在最上麵找到一片空白。
這一男友力爆棚的舉動,自是又引起一小波轟動。
“哥,你也簽嘛。”
被放下後,沈樂綿拽了拽任逸的衣角。
任逸白天才從遵城趕回來,這會兒腦子累得有點木,沒怎麼多想就說:“我不是校友,不合適......”
然後就見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女孩一下子愣住。
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後,飽滿而圓潤
的淚珠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綿綿......?”
任逸也怔愣了一瞬,沒料到女孩的反應會這麼大。
沈樂綿雖說是愛哭,稍微大點的時候就懂得要麵子了,任逸怕她難堪,立刻條件反射般上前,用身體擋住了旁人的目光。
從外人的角度看,隻能看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步子有些急地往場外走去。
懷裏的小人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讓任逸有種回到他們兒時的錯覺。
——如此依賴他,把他當做無所不能的大家長,不得不承認,任逸對此其實一直很受用。
就是心也是真的疼。
劇烈的情緒波動後,沈樂綿的酒也跟著醒了。
她哭的時候,任逸便默不作聲地陪她,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現在酒醒了,又開始不好意思起來,耳朵變得紅紅的。
任逸輕笑著拿手指蹭了蹭她的耳垂,說她是個撒酒瘋的小酒鬼。
沈樂綿理虧,撅著嘴輕聲埋怨,叫他別說了。
誰知男人卻話鋒一轉,黑色的眼睛如墨,蹙著眉問她:“沈樂綿,高中是不是過得不開心?”
“......”
沈樂綿的鼻子又開始發酸。
她從來都不翻舊賬,這一點沈樂綿和任逸很像。
過去了就過去了,不管過程有多苦,多痛,都沒必要再告訴第二個人,因為除了徒添煩惱以外,不會有任何正麵意義。
然而此時男人的語氣實在是太具有蠱惑性了。
就像是一支利箭,精準地刺入她最脆
弱的點,成為導致雪山崩塌的最後一枚雪花。
是的,她很不開心。
因為她被她的哥哥送走了。
因為她每天都在想他,想得無法入眠。
因為她的哥哥不再讓她叫他“哥哥”。
因為她愛他,哪怕再刻意去壓製,故意去無視,那份愛意也一直在她的體內肆意生長,愈演愈烈......
高中三年是沈樂綿最痛苦的一段時光,所以她從來不去回憶,所以她變得安靜,變得不再開朗。
都是因為任逸。
“別問我......求你......”
淚水再次湧了出來,沈樂綿聲音顫抖,徒勞地捂住眼睛,透露著難以壓抑的哽咽。
“我不怪你,哥,我不想怪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是來看過我的,哥,你經常來看我是不是?我都知道的......唔......”
餘下的話音全部被男人激烈而急促的吻卷走,甚至不去給女孩機會喘息,任由她在自己懷裏低低地哼吟。
不知過了多久,任逸才鬆開了沈樂綿,令沈樂綿難以置信的是,她哥的眼睛竟然也是紅的。
“……可是我怪我。”
——怪我把你送走,怪我沒有能力繼續把你留在身邊,怪我的懦弱與退縮,怪我一直在讓你等,怪我總是害你哭泣......
男人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在女孩震驚的注視中,再次貪戀地吻了上去。
“對不起。”
“我愛你。”
從六歲
到二十五歲,從十一歲到三十歲,將近二十年的時光,最終化作了這六個世界上最美的字。
至少對沈樂綿來說,它們就是最美的。
“不要說對不起,因為我更愛你。”
晚風吹走了天上的雲,潔白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像是一層薄薄的紗。
他們在月光下接吻,就如同許多年前,那名對著月光,初陷愛河的少女。
隻不過此時此刻,沈樂綿已經無心賞月,
因為,她已經得到了屬於她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