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有點啞, 明明還是那副遊戲人間的模樣，卻莫名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落在心頭很沉。
“這是什麼？寶貝？”仲江生又輕聲問了一遍, “禮物嗎？”
“......”
宋琪死死按著懷裏變了形的盒子，撇過臉不肯出聲。
在仲江生看不到的地方，女孩的兩隻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像是隻被獵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小兔子。
禮物是她十五歲那年買的, 也是她親手扔了後，又重新哭著撿回來的。
那時的宋琪給自己的理由是, 男人可以不要, 錢不能糟蹋。
她好不容易才攢下的機票錢和禮物錢, 瘦了整整兩圈, 機票沒辦法找補, 就當她貢獻國家航空事業了, 禮物若是也為了那個混蛋給丟了，那她怕不是太窩囊了點！
沒錯，她隻是為了不再浪費錢。
“琪琪？唉, 寶貝, 別不理我啊......”
見女孩一直沒有吭聲, 仲江生頹然又無可奈何地笑了下。
也是這時宋琪才發現, 仲江生其實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他很疲憊, 也很虛弱。
由於膝蓋受傷, 男人隻能半屈著腿, 不敢過多著力，褲腿下的腳踝上更是數次手術後留下的疤，導致他直到現在也無法正常行走, 總是一瘸一拐的。
雖然這個混蛋也總是眉眼帶笑的吧, 但這或許僅限於對她的討好。
可是仲江生又到底欠了她些什麼呢？
暗戀本身
就是件一廂情願的事情，她卻在為一件對方並不知情的事而反過來懲罰對方。
仲江生又在她這裏得到了些什麼呢？
無非是莫名其妙的發火，刻意的口是心非，還有肉\/體與精神上，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愛”。
怪不得沈樂綿的人緣要比她好上百倍。
和她相比……
她可真是個自私自利的家夥啊。
“......沒什麼。”
在鍾樓的分針指向12點時，宋琪終於開了口。
令仲江生愣在原地的是，女孩竟然在對他笑。
是很純真的那種笑，眼睛輕輕彎起，上揚的唇角略顯羞怯，他隻在小時候的宋琪身上見到過。
但又比那時多了許多別的情緒，讓仲江生隱隱地不安。
“——本身就是送你的禮物，江生哥，生日快樂。”
女孩輕微停頓，將禮物塞進了仲江生的懷裏。
再次抬起眼時，向來驕傲的小臉卻已然被淚水浸濕。
就像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終於碎了，散落一地，再也拾不起來。
“還有就是......謝謝你，江生哥。”
“以後，都不用再這樣對我了。”
-
那天晚上，宋琪說完這些話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上班也沒有出現在局裏，問了才知道原來是主動申請去下基層，估計要走好幾個月。
仲江生一個編外人員，本身就不用每天上班打卡，既然宋琪不在，仲大老板也就沒了繼續呆著的意義，時間一久，專
門為他布置的辦公桌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一時間，局裏上上下下無不議論。
說這倆人啊，是徹底玩完了。
椿鎮，青枝學校。
經過裝修後的小教室煥然一新，幾乎看不出一點原先的樣子，若不是窗外就是一連片的農田與樹木，還以為是哪個大都市新建的貴族學校。
“被除數，除以除數，等於商......所謂被除數，就是除法運算中被另一個數所除的數，寫在式子的最前麵......”
講台上的老師講得認真，講台下的孩子們也聽得入神。
直到被一陣驚世駭俗的呼嚕聲打斷了思緒，隨即便哄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琪琪老師好厲害，比男人還會打呼嚕！”
剛準備講到關鍵部分的沈樂綿：“............”
敢在她課上睡覺的，宋琪還是頭一個！！
“死宋琪！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別告訴我昨晚你又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