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迪的終審結束了, 還是沒判死刑。”
林祥岔著腿坐在卡座,小麥色的大手攥住咖啡杯仰頭豪飲, 然後登時痛苦地豎起眉毛。
“我擦......這破玩意是馬尿嗎?這麼難喝?!”
饒是仲江生見多識廣, 也是頭一回見有人這麼喝咖啡,表情不禁有些崩裂。
“這可是上等的巴拿馬咖啡豆,一杯頂你半個月工資......”
還有就是, 您不嫌燙?
半, 半個月???
“老子他娘的半個月工資幹點啥不好,跑來喝這馬尿?”林祥瞠目結舌。
嗓門之大, 瞬間吸引了無數道刀一樣的目光。
仲江生:“......素質, 注意素質。”
最後, 為了配合林某人的“中國胃”, 仲江生按了按鈴, 麻煩服務生把林祥的咖啡換成了五塊錢一兩的菊花茶。
捧著菊花茶的林祥終於心滿意足, 就著剛剛的話題繼續講:“雖說不是死刑,挺遺憾的吧,但你猜怎的?更絕望的卻是姓顧的那家夥!判決結果下來後, 要不是被警察拽著, 當場就要撞牆自盡......嘖嘖嘖,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大抵也就是他這樣的了。”
“死是最便宜的結局。”
仲江生冷笑, 慢慢品味著自己的咖啡, 擦得油亮的皮鞋尖一翹一翹地點著, 愜意得很。
“要是真就讓他得償所願地死了,那才是荒唐。”
林祥:“嗬,可不是麼..
....”
雲城一戰下來, 倆人之間的關係倒是發生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放在以前,想讓他倆心平氣和地對坐喝茶聊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當然,更主要的一部分原因是這姓仲的男狐狸精大概率要成自己的小表妹夫了。
否則,哈!
他林祥才不會給這貨好臉子!
“話說回來,你是真行啊,仲江生,”林祥牙酸地說,“這一手‘無間道’把我們警方溜得團團轉,你不是一向貪生怕死的嗎?不是還要和我們劃清界限的嗎?怎麼的?做好事不留名,想做當代活雷鋒啊?”
仲江生挑起一側眉毛,一副你願意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的欠揍模樣。
別的不說,剪了頭發後的仲江生在帥氣程度上更上一層樓,特別是在廣大男同胞的審美裏,以往偏陰柔的部分一掃而空,還真有點硬漢氣質了。
隻能說人這一輩子的福和禍都是有定數的,隻要你熬得住,最後總能時來運轉。
可惜他林祥前三十年都本本分分,普普通通,實在是比不過他這倆發小了。
“不過啊......康猛確實是可惜了。”林祥頓了頓,歎道,“一家四口前前後後死了仨,就剩個自己,又改名字又改容貌的,到最後也沒跑掉。”
提及康猛,仲江生的眼神也略顯暗淡。
要是他早些認出康猛,早點向他伸出援手,要是那晚華彤接通了康猛的電話......或許這個人就不
用死。
“親人一下子全死了,以康猛的性格,肯定會去想方設法地調查。”仲江生淡淡地說,“我想他多半是在調查過程中被發現了,所以才被滅口,他認出我也不意外,畢竟當年在椿鎮,他見過我幾麵,估計是想向我求助吧......”
蘇維納落網後,發生在椿鎮的往事也跟著重見天日。
為了金蟬脫殼的馬宏昌選擇拉康龍一家下水,卻不知這一切早被第三個人,也就是胖男人郭鵬斌知曉。
郭鵬斌是個販賣毒品的慣犯,主要以倒買倒賣為主,平時活躍在新城區域。
這次來到椿鎮,就是因為聽說這裏才是貨的“源頭”,比起在其他中間商那裏被賺差價,當然是直接買一手的好。
隻是沒想到這雜貨鋪老板死活不肯鬆嘴,問什麼都說“不知道”,最後自己也被真正的“賣家”滅口,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事到如今回想起來,也就隻剩下唏噓了。
“得了,就不陪您喝馬尿了,我接下來還有事。”林祥伸了個懶腰,從座位裏站起身來,“你們幾個混蛋啊,一個兩個都脫單了,還都他媽跑回新城住著去了,就留老子一個人身在他鄉,一群白眼狼......趕緊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