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章-49章(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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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這片靜寂的土地上,有時也會給人一種怡然的心切,當一個人處於某種心情時,更會迫不及待的來到這裏,也許隻是為了小草的竊竊私語。怪不得任雄遒多次提及,他會到遠離世俗的曠野去,他所說的也許就是這空曠而遼闊的原野,古樸的河道旁,垂柳有時像一個出色的舞蹈家,揮動著枝條,伴隨著風的舞曲而有節奏的表演。清香的空氣,足以療養一個人的心情,怪不得每一個在城市生活習慣的人,他厭倦了城市的喧囂,世塵的紛擾,便對鄉村的自然風貌加以肯定。瞬間,當身臨其境時我才感覺到,正如我曾經內心孤寂時候的向往,禁不住使我的心情怡然自得。

遠望麵前的小山,它向遠方綿延而去,直到形成朦朧的陰影。雖說看上去像在不遠的前方,可是要想一下子到達,就是匹駿馬也給累壞身體的。當我決定往回趕時,發現前麵不遠處,河岸邊突然冒出一個人影,看上去活象我曾一直在尋找的人。我定睛看了看,他正與我正對著走來,從一個人影,直到他清晰的漫步在我前麵的不遠處。我感到萬分緊張,又有更多的欣喜。有時,你在找尋一種事物時,它似乎在千方百計的躲避,直到你筋疲力盡時,仍然沒有收獲。而有些時候,當你似乎已經對它遺忘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所要尋找的東西,它蔚然的出現在你的眼前。古話說得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這樣的嗎?一個人隻要選擇正確的方向,隻要耐著性子去做某些事,也許半途而廢的人是沒有這種執著的。也就是說,一個人隻要擁有了到達某個目的所必需的條件,這可不是說謊的,這個人不必花費無窮的周折就可以實現所求。他綽約的體態——,也可能是地麵的坑凹,使他稍顯跛足。我已經斷定來者的身份。我佇立著,等待他能夠在偶然間抬起頭時,突然會發現我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一直都是低著頭走路,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我看著他也一直沒有說話,我想在某個瞬間給他一個驚喜,在他走到我的麵前,也許是因為發現了前麵有了人影,才把頭抬起來。

“何芙蕖!你怎麼在這裏?”他看到我後並沒有太大驚愕的表情,隻是叫我的名字稍有一些而已,如平常的心態問。

“你呢?不也莫名其妙的踅到這裏來?”我以為他看到我會有很大的驚喜,可是,看到他如常的反應,我也隻是順其意的問道。之後,我們都被對方的問話會意的笑了一下,沒有人在答,也沒有人再問。

過了一會,任雄遒若有所悟,又似乎是在發感歎的笑道:“是呀,很多時候,人們的邂逅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不待在學校,大老遠的跑到這幹嗎?”我捉摸不定的問。

他並不因我的問話而吃驚,他沉著的回答:“那個地方恐怕不再是我的容身之地,其實,我早就應該離開那個令人厭煩的地方了。”

“你不要總是這麼悲觀,任何事情都應該樂觀的去麵對。”我自以為很懂得這些處事之道。

“現在的心情,盡管能夠與班內的同學融洽的相處。”不知道是不是他沒有在聽我的話,也不知道我說話的時間,是不是隻是對他停頓時間的填充。他仍用同一種語氣說道,“我每次進入那個環境,在那裏,任何人都不會體會到我的感受。雖然很多事,現在都已經遙遠的離我而去,可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觸景傷情。”

對於回答他的話,我有更大的保留權,我更會用沉默來證實自己的保留。又好像隻是一個旁聽者,可我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慰勸他。

“或許你不曉得,我離開學校那段時間開始,我們班內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確實很令人擔憂。讓人不開心的是有部分學生離開了學校,不知道是轉學,還是告別了學習生涯,讓人難過的是,不久前因為班內人員過少,而不能正常上課,就被分解到其它班級,讓人心痛的是,同學轉告我,班主任竟然公開指出是我破壞了班內的班風,影響了所有學生的情緒而導致班級解散。”

從他的話語裏,從他在談論時所表露的情緒,我感覺驚詫,沒有一句話能夠從我的口出擠出來。而他,稍有激動的表情,又顯得那麼無助和無奈。

望著他憂鬱的表情,看來,他此時的心境並不怎麼樂觀。他又說:“我來的時候,和門衛說了很多好話,他才讓我進入片刻,在裏麵,我碰到一些留在這裏好友,他們告訴我,我走後,老師看到許多空缺的位置也很傷感又氣憤,他拿著花名冊,用一種令人很心痛的話對學習委員說,‘讓這些沒有意義的名字,永遠的在我的眼前消失。’你想想,嗬嗬!當初一個生機勃勃的班集體,已經變得敗落不堪,並非是我所在的那個班是這樣的,隻是更嚴重罷了,許多老師反映,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學校隻好‘出其上策’,把一些班級分散到其它班去。過了這麼久,也許,我的名字早就從那些紙張上清除掉了。所以說,現在我確實自由了。”

起初,我聽他憂心忡忡敘述著一些事情,然而,看他的麵部表情及言辭,又好像很得意似的,我不能聽得出他的話語的蘊涵,是不是在悲觀的時候給自己一點慰藉呢?真是莫名其妙,他們的班級本就該這樣嗎?對他起初的表現來說,是一種懲罰?我想了很多,但是,沒有向他發問,總感覺他的腦子有些讓人擔憂。

我們並肩走著,他又向我轉身,換了一個姿勢說:“看來我是不會回到學校了,你來的時候應該看到,學校對‘隔離’和‘保護’的重視。一旦踏出學校門檻,隻能等到疫情得到控製後方可入內。還不知道是一個月,還是一年。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算是一個月,離高考時間也沒差多少天了。”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對接我電話的那個人特別不尊重,也許他是任雄遒極其要好的朋友,要不然,現在已經成這樣的班級,怎麼會有人管這些事。或許他還打算告訴我更多的事,可是,我太執拗,又一時衝動,已經拒絕了他的好意,也傷了人家的自尊。我不禁感歎一聲,問任雄遒道:“你打算怎麼辦?”

他滿臉憂愁,好似在想些什麼,恍惚間明白了我的問話,他笑著答道:“問我?”

我向他使了眼色,用這種表情證明我在向他打消疑慮,然後,又重複了剛才的話。

“我也不知道。”他說。

他把視線由我的眼前轉移向他處,望著麵前的麥田,用一種悲愴的話說:“也許我的一生就與這麥田結下了不解之緣。可能一直會守著它,直到某一天。”

我一時不語,找不到鼓勵他的話,他心如死灰了嗎?看上去他的神色好多了,隻是……,我有點猜測不透,想得遠一些,他的話又不無道理。我向他說出我來這裏的本意,並從提袋裏取出一遝被我用筆墨塗抹過的紙張說:“給你。”

他接了過去,用手輕微的拂拭一下說:“真有你的,沒想到,當時我隻是想找一個人訴說一下苦惱,你就當真了。”

我接過了話茬說:“君子無戲言,說做的事,我一定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