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眼角餘光發覺老爹臉色很不好看,他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偏過臉笑地道:“沒找到人,準備明天再去,真是倒黴,縣學門口竟然有兩條瘋狗。”
“瘋狗?”麵對王秀彬彬有禮的態度,不吭不卑的回話,讓何老道含笑點頭,他混了幾十年,哪能聽不出王秀意思,暗想這書呆子怎麼說話伶俐?他也不點破,對王成笑道:“好了,老夫也不叨擾了,王東主留步,三日後我再來商議。”
王成一臉凝重,態度不溫不冷,拱手道:“何掌櫃好走,在下不送。”
何老道去後,王成一臉灰白回屋,王秀心裏明白七八分,也不做聲,跟著來到客廳,待王成坐下,道:“爹,何掌櫃來是不是催錢?”
王成狠狠瞪了眼王秀,臉色極為難看,一聲不吭轉身回屋。
王秀心裏頭琢磨事,跟在王成後麵進來,一屁股就坐到椅子上,卻聽到王成一聲冷哼,他一下想起來,這可是古代啊!兒子在老子麵前哪有坐的,像針紮了屁股一樣,‘霍’地跳了起來,撓頭尷尬地道:“爹,咱家借了多少錢?”
王成眉頭微蹙,神色不耐煩地道:“好好讀你的書,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王秀見王成不滿,毫不退縮,平靜地道:“爹,我今年十九,能為家裏分憂了,都什麼時候了,鋪子是爹一生心血,我能不問嗎?”
當王成聽到一生心血,不由輕輕一歎,他這一生沒有大出息,兒子整天少言寡語,被人家譏笑成呆子,想想就格外惱怒。今個似乎有點不一樣,他詫異地看著兒子,慢悠悠地道:“你有這份心很不錯,昨夜你在鋪子裏住了的?”
“是。”王秀老老實實地回答,反正遲早王成會知道,不就打一場架嘛,在他眼裏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王成沒有再問下去,端起岫花青瓷杯品了口茶,這也是家裏為數不多的值錢物,裝裝麵子罷了。
“不知,不知爹從何掌櫃那貸出了多少錢?”王秀聽得一頭霧水,趁王成吃茶功夫,趁熱打鐵又把話題轉到錢上。
王成眉頭緊蹙,道:“好了,午後你再去縣學報備,然後好生讀書,今年一定要發解東京。”
王秀很鄭重地道:“何掌櫃三天後就來要錢,爹爹有沒有十足把握還錢?難道。爹,這是你多年的心血,娘辛苦一輩子,孩兒決不能讓娘後半輩子擔驚受怕。”
王成聞言一怔,旋即垂首不語,他真的很不甘心啊!兒子的話像針一樣刺在他心頭,不能讓賢惠的婦人受苦,他似乎想說又沒說出口,還是擺了擺手,道:“我就是賣了鋪子,也要供你讀書,好了,你娘給你留了飯。”
謝氏是位衣著樸素、端莊秀麗的慈祥婦人,當她看到王秀就慈祥地笑了,溫聲道:“大哥,娘給你做了魚。”
有段時間沒吃肉了,王秀感覺很溫馨,暫時放下沉重的心思,不由地笑道:“娘,我真的餓了。”
“大哥,昨天的事你爹知道了,還發了一通火,可別頂撞他。”
王秀一愣,明白王成放他一馬,嘿嘿笑道:“我先去吃飯。”
真的是很餓啊!就在他狼吞虎咽的侍候,謝氏悄悄過來,塞給他個沉甸甸的藍色小布包,輕聲道:“大哥,縣學門前打架,恐怕有麻煩,這個你拿著,也好盡些人事。”
王秀放下筷子,緩緩抬頭看著謝氏,覺得事有點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