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何嚐不在猶豫,真把劉莊放回行在,恐怕這廝會留下一命,現場斬殺違背軍法,似乎有點棘手,他不怕麻煩卻忌憚軍法。
當他目睹慘烈的戰場,看著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心下既有愧疚又有怒火,為袍澤複仇一刀而已,為何變得如此遲疑?難道是多年沉浸行在,變的麻木不仁?
轉瞬間,他的目光遽然變化,最後一絲猶豫劃去,盡是嗜血的凶殘。
劉莊為了身家小命,自然留意封元神色,這位爺可是能決定他生死,斷不能有任何的僥幸。
醞釀著怎樣去說,好歹別讓小命丟了,正好打好了腹稿,抬頭去看要說,卻驚詫地發現不對,急忙要開口辯解,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卻見刀光一閃,帶去看時卻發現,自己的脖頸斷了,還噴出了熱血,翻滾中看到封元、成蛟、景波,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便是一片黑暗。
景波莞爾一笑,渾不在意地搓搓手,道:“太便宜這賊廝鳥了,四哥,你越發沒有銳氣了。”
封元麵無表情,把濺滿鮮血的刀,放在屍體的衣物上拭擦,才緩緩地回鞘。
成蛟吸了口涼氣,太突然了,封元的動作太快,事先根本沒有征兆,他想攔阻也來不及,為難地道:“為了個懦夫,真的很不值得。”
斬殺都參軍哪怕是被俘的,也要受到質問,恐怕封元有很大的麻煩,可能會失去參戰機會。
“為了戰沒的袍澤。”封元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轉向北方,沉聲道:“組織輕兵北上,先驅逐虜人再說。”
“四哥,我部戰馬損失可不小。”景波眉頭一揚,又道:“要北上襲擊虜人,最好再轉道隆德,你率主力正麵推進。”
“我們的傷亡也很大,馬軍和車兵,都需要補充戰馬。”成蛟一頭黑線,景波是獅子大開口,看上了俘獲的幾千戰馬,話說,他的拱聖軍還急需補充戰馬,這小子竟然搶先。
“你要編練副馬?”封元不用多想,就看穿景波心思。
景波一點也不矯情,沉聲道:“全軍副馬,我能快速北上,然後轉到東南,給隆德虜人致命一擊。不行啊!不能和西侍軍那群土財主相比,人家有的馬軍營配左右副馬。”
成蛟急眼了,就那點戰馬你都要走,拱聖軍的戰損怎麼辦?幾天高強度的攻防戰,馬軍和車兵的馬匹損失慘重,萬不可被景波搶了去,急忙道:“不行,至少留下一半。”
景波翻個白眼,沉聲道:“我是馬軍,需要長途奔襲,速度決定一切,你們步軍正戰,隻要為我吸引注意就成,要那麼多戰馬作甚?”
“好了,為了這點破玩意,爭吵不休成何體統,要知道你們是軍主,不是尋常的營指揮,真是丟人現眼。”封元瞪了眼正在爭執的二人,又沉聲道:“全部給雲騎軍,老五,你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