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會在此,我們沒有離開結界?”南梓涵看著鬼母的模樣,不禁身體顫抖了起來,隻愣然地站在了原處,仿佛身子被下了定身咒一樣。

楚煙潯拉緊了她的手往後一帶,走到了她的跟前,擋在了她與鬼母之間,那高大的身影瞬間把南梓涵的視線擋去,讓她隻看見他的白色背影。

她不禁愣然,本來想著甩開的手也不禁忘了縮回去,看著楚煙潯的背影道:“我不明白,方才明明你要見死不救,現在為何要護著我?”

楚煙潯隻泛起淺淺的微笑,可那笑意不知為何,看在南梓涵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多了一點複雜得讓人猜不透的情緒道:“為夫與你有死靈契,生俱生,亡俱亡。若然娘子有任何閃失,我也會身同感受。我本已受傷,若是再傷上加傷,也不知是否能活著走出結界。”

南梓涵不知道楚煙潯這狐妖的實力如何,但若她仍然有著血祖之力,這種等級的凶祟未進到她的視線範圍,已變成了灰,化於空中。可她實在懼鬼,是與生俱來地懼鬼,也不知道懼鬼的緣頭是什麼,自她有記憶以來便懼鬼如此。

有記憶以來?

想到此處,她不禁愣在了原地。

“我是,何時有的記憶?”

她的記憶片段像是突然粉碎般變得零零星星,並不完整,隻能東拚西湊地想出個大概來。

她輕輕地搖著頭,讓自己的思緒再集中一些,卻感覺原本應該碎裂的記憶,又慢慢地進到她的腦中,卻依舊不甚完整。

楚煙潯沒有轉身,隻淡淡地道:“什麼記憶?”

她拉回了思緒,扶著額,像是泛起了乏意般道:“沒什麼。”

她不能告訴楚煙潯自己這個魂魄並不屬於此處之事,便不能把記憶流失之事道予其說。她心道,也許是穿越的關係,讓她的記憶有消失的跡象,這對於她這個想找到那作為媒介的嫁衣,回歸血祖身體的魂魄而言,並非好事。

可若然她的記憶消失,作為“南梓涵”這個原身的記憶又如何?

未等她深想,耳邊便又傳來了鬼母沙啞的聲音:“痛……,痛……。”

那聲音把她重新拉回了現實,方才被記憶之事打斷的恐懼便又向她的腦中襲來,身體也像條件反射般把楚煙潯的手拉得更緊。

楚煙潯在此期間並沒有放過房間內的蛛絲馬跡,他邊戒備著像是一動不動的鬼母,邊快速地環視著四周,良久以後道:“怕是,我們落入了另一道鬼打牆。”

南梓涵咬牙道:“他娘的究竟有多少道鬼打牆!”

楚煙潯聽到南梓涵的話語,不禁微愕,卻又苦笑道:“娘子的說話方式,並不像南家的人。”

“怎麼?說得你像認識南家一樣。”

楚煙潯仿佛無奈地淺淺呼了一口氣道:“世間並無不認識南家的人,除非那是六界以外的人。”

南梓涵現在這個狀態,便也算是六界以外的人了,可此刻的她並沒有心思去理什麼六界,南家不南家,她隻想快些從這裏出去。自她醒來以後,不是躺在棺木中,便是遊走在凶祟之間,再不離開這裏,她便要發瘋了!

可那鬼母並沒有靠近之意,一直站在原處,口中除了說一個“痛”字,稍稍歪了個頭,盯著他們看以外,便沒有其他的意思。

楚煙潯嚐試踏出一步,鬼母的頭便向他們伸出一點。這便意味著,隻要他們不動,鬼母便不會行動。若是他們動了,鬼母便會與他們縮短距離。

簡直進退兩難。

楚煙潯忽然把手向後伸去,順著南梓涵的另一隻手臂向下摸去,南梓涵一驚縮了回去怒道:“你他娘的又想幹什麼!”

楚煙潯的手停在了空口無奈笑道:“我隻想取娘子手中的木棍一用。”

南梓涵的語氣依舊帶著怒意道:“拿木棍要摸我的手?你這是什麼癖好!”

“我不能向後看,便自然看不見木棍在何處了。”

南梓涵張口想反駁,卻見他的尾巴輕輕地垂下,耳朵也垂了下來,一副狗子受了委屈的模樣,想著他不向後看的原因,是想把自己護在身後,便又把想罵人的說話生生吞了回去,把木棍遞了過去道:“拿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