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月雲墨聽琴桓說季長風一直用看似隨便的話語不斷試探著崎域的情況,他便知道季長風此次到訪部分是為了調查崎域,不過他權當沒看見。
季長風看了一眼默默帶著冉玖汐離開的洛憶南,長吐了一口氣,歎道:“這些年沒怎麼管你,一個人建立起崎域受了不少苦吧。”
“你不妨問得再直白一點,我是用多殘忍的手段立威?多惡心的勾當去和世家勢力周旋?”月雲墨對上他那雙平淡到毫無波瀾的眸子,心裏愈發感到窩火,語氣逐漸逼緊,“你就怎麼想知道我殺了幾個人?埋了多少墳堆?”
“……雲墨。”
季長風皺了下眉,試圖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好不容易願意正常相處了,你卻告訴我你還在揪著我的過去不放。”
月雲墨怒地把季長風的雙手扣在了後背,壓倒在床上,卻又舍不得真的弄疼他,隻抵住他的下巴逼問道:“那你這幾天的關懷算什麼?變相的監視?還是你覺得我底子裏就是個嗜殺的瘋子。”
“雲墨,我很認真地告訴你,我不會不相信被自己從小教導大的孩子。”
季長風溢出心底的愧疚和心疼到了嘴邊卻隻成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臉上再無其他。
“不用想我也知道你不會幹窮凶惡極的事,我隻是在責怪自己的無能,迫得你籌建自己的勢力才得以自保。”
月雲墨的呼吸一滯,雙手微顫地鬆了力道。
“我也知道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保護我。”季長風的手撫上他清瘦的臉,語氣放得越發輕柔,“雲墨,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我隻是希望真正成為與你並肩的那個人。”
沒等月雲墨消化完這龐大的信息量,季長風就接著自己的話音說了下去:“你可別和我說你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處理這些,沒有人是天生喜歡孤獨的,別把自己當例外。”
“說的都是真話?”
月雲墨的眉眼終於含上了些許笑意,在季長風麵前,他總是毫無骨氣地被簡單幾句話哄好。
看著他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季長風心口猛地一滯,艱難地從喉嚨裏逼出了個“是”字。
或許月雲墨能隱約感覺到他的不信任,所做種種隻不過為了看住他不再犯下滔天罪過。
就算如此,月雲墨還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而難掩開心,季長風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有真正走進過他的心嗎?為什麼會對他抱有這種想法。
或許他真的該放下芥蒂去看清麵前這個朝夕相處的‘陌生人’最真實的麵貌了。
季長風:“餓嗎?我給你做糖醋排骨。”
這是他最常做的菜,月雲墨從沒嫌吃膩過。
月雲墨很快應了聲“好”,笑著把季長風從床上拉了起來,乖巧地坐在他床邊給他讓路。
見月雲墨極其安靜地在等待,季長風生怕他餓壞似的立刻起身去準備了。
與此同時,相隔不遠處的房間內,冉玖汐正百般聊賴地亂翻著洛憶南放在案幾上的一大遝紙張,無意間翻到黑色鬼麵的畫紙,詫異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對這感興趣了?”
洛憶南抬頭看了一眼紙上畫著的鬼麵,思量了一下,說道:“在月雲墨來之前,有個鬼麵人出手援助了下,不過目前還沒找到人。”
冉玖汐皺了下眉沉默了一會,到底還有多少隱藏的勢力是她不知道的。
“跟我去廚房拿藥,給你溫了好久就等著你醒了喝。”
洛憶南從她手裏拿開那張鬼麵畫紙,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啊?我可以自己好……”冉玖汐餘光一瞥到他嚴肅的麵容,苦笑著改口道:“好好喝完它的。”
在去廚房的路上,冉玖汐極其緩慢的步伐可謂是在洛憶南暴躁邊緣瘋狂磨蹭。
“怎的?我要給你上刑是吧。”
洛憶南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成個大人該有的樣子。
感覺到洛憶南情緒的轉變,冉玖汐秒慫了,帶著點撒嬌意味的弱聲道:“可能是著涼了有點頭暈,你還凶我……”
這話聽得洛憶南脾氣瞬間沒了,柔聲道:“忘了你身子還沒好。”
他有力的臂膀一彎,輕鬆地把冉玖汐打橫抱起,大步朝廚房走去。
冉玖汐把頭靠在洛憶南身上,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熾熱溫度,又把頭往他懷裏埋進一點,若不是已經睡了兩天,恐怕她此刻就會舒服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