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金屬碰撞的嘩啦作響聲,冉玖汐平靜地看著對麵一雙雙樸素的眼睛,任由世澤給她上了鐐銬。
“開始吧。”
夜鶯淡淡的三個字何其殘忍地把玩著他們的生命,強大為她披上了理所應當的外衣,好比叢林裏的弱肉強食,無從指責。
對麵被夜鶯冷強的氣場嚇得立刻噤聲了,各自哆嗦著抱作一團,茫然又恐慌地看了過來。
世澤做作地清了清嗓子:“你帶的那些人是朝零的嗎?”
“在知道我不是洛憶南之前就敢動我,怎麼就沒膽把他們抓過來一個個問呢。”
冉玖汐臉上泛起冰冷的嘲笑,其實還是個老問題,換了個說法同一個意思,都是在問她幫段書離還是洛憶南。
“可以但大可不必,你是哪邊他們就是哪邊,你來詭渡我可以將他們看做自己人。”
夜鶯收斂起怒意一臉淡漠,很是端莊淑女地坐在下麵人搬來的坐椅上,好似剛才那個惱怒成羞的人不是她。
冉玖汐全身疼得要散架似的,她虛軟地微撐起身子,可手上沉重的鐐銬把她的倔強摁了下去,看起來就像是狠狠地抽疼了下。
她沒有說話,隻是緊抿著嘴故作不明所以地用琉璃一般清透的瞳孔看著夜鶯,仿佛是個弱智沒有聽懂她的人話。
“裝吧,你接著裝。”夜鶯緩緩笑了起來,纖纖玉手慵懶地一指對麵,示意世澤去挑人殺了,“把你的過往埋了吧,在我這,你值當二把手的位子。”
柳知昭在一旁聽得眼睛都發亮了,主子終於打算宰了祁桐那小子了。
對麵傳來恐慌的尖叫混雜著鐵鏈垂落人倒地的聲響,冉玖汐微微蹙起了眉,不用抬頭去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僵直地低垂著頭,挺著痛到知覺麻木了的身子,眼神有些渙散地看著牢裏地板上髒亂的幹草,幹啞著嗓子說:“我記得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沒這個興致,不想奉陪。”
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經不起再被折騰了,可她不想活在仇人的羽翼下,更不想讓洛憶南看到她站在這裏,與他相對而視背道而馳。
“看來這些人份量不夠啊。”夜鶯幽幽地歎了口氣,一揮手讓世澤去提人了,“這些人你可以視而不見,那他們呢。”
夜鶯指了指拐角處正被押上來的賀晨餘等人,瘋狂大笑到肩顫,冉玖汐微一偏頭眼角觸及他們的麵孔時陡然頓住了,瞳孔驀地一縮。
“要是還不夠,那就把村落裏所有人都抓過來陪你好了。”
賀晨餘被押著越走越近,當他看清冉玖汐的臉時,他微一錯愕,這就是傳說中大小姐的樣子麼,哪怕臉慘白到了沒有血色卻也有著清美傲然氣質的病態美。
“算我求你了……收手吧。”
冉玖汐低下頭去,求饒得極其不情不願,不過還是讓夜鶯忍不住笑得更暢然了,“求我?再求兩句來聽聽。”
賀晨餘怒瞪著夜鶯,緊握成拳的手咯吱作響,這個在他眼裏本該高高在上的人狼狽到了沒有尊嚴,他憤慨地猛一側身蠻力頂撞開押著他的人就想衝上去。
冉玖汐驚詫地看了過來,話到嘴邊沒來得及阻止,世澤直接從後麵一腳往他膝蓋上踹,踹得他狠地一下跪地,聲響大得讓人幾乎以為他膝蓋已經廢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冉玖汐莫名底氣地抬頭直視夜鶯的眼睛,“如果你想被不死不休地追殺的話,你盡管隨便來。”
夜鶯選擇性對她不愛聽的話置之不理,往後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舒雅地放在翹起的二郎腿上,觀賞著冉玖汐手底下的蠢貨是如何掙紮的。
賀晨餘顫著雙膝動作緩而慢,眼看著就要站起來了,不等他完成這個動作,世澤上前扣住他的雙手把他摁倒在地不得動彈,並在他爆粗之前把他那張了一半的嘴連帶下巴往下一扯,生生把他整脫臼了。
身後一眾武隊低下了頭,更加不敢造次了,唯有林琛死瞪著世澤,仿佛要用眼神把他千刀萬剮了。
意識到所謂的求饒除了低聲下氣之外起不到任何效果,冉玖汐默不作聲地瞥開了視線,還沒爽快夠的夜鶯顯然很不滿意她的反應,臉一下子沉了下去。
世澤抬頭征問她要不要全殺了。
夜鶯興味索然地點了點頭。
“不行……住手。”冉玖汐嗓子裏泛起一股血腥,喊出來的聲音是那麼的嘶啞又無助。
這一反應成功地取悅了夜鶯,她稍稍緩和了點臉色,起身抬手止了世澤的動作,慢條斯理地走到冉玖汐麵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老規矩,回答之前的問題。”
“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吧。”冉玖汐緩緩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給我一天時間,來救我的人是誰你可以一目了然,用不著在這逼問還要試探話的真實性,這實在不是聰明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