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瑄沉默不語,許久沒有開口。
站在他身後的耿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弟,打仗不是簡單的廝殺這麼簡單,就算昨天我軍一人未損,受傷的也是因為搬運屍體太多,有幾十個人拉傷了腰,但愚兄這心裏,卻沒有絲毫的開心。”
這話聽起來很凡爾賽,但耿璿臉上的表情,確實沒有一點兒開心。
耿璿指了指外麵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還有正在推翻屍體,手中舞動著簡陋的武器,朝著這邊衝過來的奴隸大軍。
“三弟,看清楚那些人了嗎?他們可憐嗎?”
耿瑄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耿璿卻忽然嗤笑一聲。
“是啊,他們很可憐,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若是我們失敗了,那揮舞著簡陋武器去和敵人廝殺的人,就是我大明的子民了!”
“生逢亂世,弱小本就是一種罪過,曾經弱小過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弱小,知道被欺淩難受,卻沒有腰變強的心思,而將脖子縮在沙土裏麵,對著外麵變強的鄰居視若無睹,才是最可怕的。”
耿瑄低著頭沉默不語,他在消化大哥耿璿的話。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為什麼盛庸在帶兵平定烏思藏的時候,讓大哥耿璿留守亦力把裏了。
雖然耿璿僅僅比他年長了六七歲,但明顯要比他成熟了太多太多。
就像是剛剛耿璿所說的話,耿瑄就說不出來。
哪怕知道耿璿說的對,但看著外麵那堆積如山的屍體,以及揮舞著簡陋武器,好不容易衝了過來,卻被大明的士兵們放箭射殺的奴隸大軍,他的心情很是複雜。
或許是看出來了耿瑄心中的不忍心,耿璿也沒有要強迫耿瑄現在就明白他剛剛所說的話的究竟是多麼現實的問題。
拍了拍耿瑄的腦袋,耿璿輕喝道。
“三弟,好了,別多想了,回去之後,盡快通知他們加快速度趕造弓箭。”
耿瑄瞪大了眼睛。
“弓箭都需要嗎?”
這次開口的是楊士奇。
“三公子,敵軍昨天攻勢很猛,總管曆史,沒有任何一個時代,經曆過這樣凶悍的攻擊,但現在,帖木兒不僅這麼做了,而且今天好像還要這麼做,這說明了一件事情,在帖木兒的手中,這樣的奴隸軍,總人數肯定不少,是幾十萬?上百萬?還是幾百萬?”
“若是幾百萬的話,那就很恐怖了,甚至於,就算我們動用了火炮和步槍,也未必能夠阻攔得住敵軍的進攻,如今大明正是急需發展的時期,雖然急需勞動力的補充,但更需要的是和平穩定。”
“若是沒有和平穩定的時代,發展這個詞,對大明就是一種奢望,要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帖木兒,西南還有朱棣,南邊還有朱允炆!”
“以後弓箭不僅僅是要往這邊送,盛庸那邊也是如此,準確的說,尤其是盛庸那裏,他更需要。”
如果說,耿瑄和楊士奇他們這裏,是為了吸引更多的帖木兒大軍過來,然後調用火炮盡可能的殲滅對方有生反抗力量,那盛庸那邊,就是要用時間,來衝擊原本烏思藏地區的高層們在烏思藏地區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