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傷不下火線。”餘浩低頭看著她,唇角柔和,墨色深沉的眼底閃著明朗歡欣的笑,“還想帶球跑?捉拿歸案,無期徒刑!”
照餘浩的意思,怎麼也得好好操辦一回複婚儀式,可喬依的妊娠反應嚴重,知道懷孕沒多久後,迅速發展到吃什麼吐什麼,再加上本來他們離婚後也還沒去民政局換證,沒幾個人知道,這麼大張旗鼓反而會搞得盡人皆知,於是便隻保留了餘浩送上的鑽戒一枚和新鮮的酸桃一筐。
幾個月一晃而過,冬天的第一場雪在一個安靜的夜晚飄然而至,第二天早上,整個城市變得銀裝素裹,馬路上的掃雪車嘎嘎地駛過,灑下化雪的鹽粉。
傍晚時分,蘇東月踏雪而至,抖了抖羽絨服上的雪,又跺了跺腳,“你們小區門口的路都成爛泥了,還不如不掃那雪!”
“你走進來的?怎麼不讓的士開進來?”喬依連忙遞上一杯熱茶。
“這種天哪裏打得到的士?搭了個順風車,在大門口就下來了,剛好一腳踩泥裏。”蘇東月看了一眼喬依,歎了口氣,啜了口茶,又看了一眼她。
喬依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問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勁?”
“沒有。”蘇東月搖頭,“你終於對勁了,終於像個孕婦了。頭兩個月看你瘦得……”
“啊?”喬依聞言站起來,到玄關的鏡子前轉了一圈,“我胖了很多嗎?”
“還行,還行。”蘇東月敷衍了一句,繼續低頭喝茶。
“還行就是不行。”喬依不滿地瞥了一眼蘇東月,拉過正吃烤紅薯的豆豆,“過來,看媽媽是不是變醜了?”
豆豆正吃得滿嘴都是,含含糊糊地道:“弟弟——”
喬依一甩手,嗔道:“又來了,什麼弟弟!去,去,一邊吃去!”
豆豆伸出舌頭,把嘴唇周圍認真地舔了一圈,然後執著地叫道:“弟弟!就是弟弟!小弟弟……”一聲比一聲清晰,還伸出手來要去摸喬依的肚子。
撲哧。蘇東月差點兒把茶噴出來。
喬依氣惱地躲開豆豆,繞過餐桌,坐回到蘇東月身旁,憤憤地道:“這個餘浩……還有豆豆,你這個小叛徒!”
前陣子餘浩不知從哪兒聽來的說法,說是沒換牙的小孩子猜胎兒性別很準,回來便讓豆豆摸著喬依的肚子,問她裏麵是弟弟還是妹妹。
豆豆哪裏回答得了這比哥德巴赫猜想還複雜的問題?但小丫頭鬼精鬼精的,張口就是聲“弟弟”。餘浩大喜,後來又不知用什麼收買了豆豆,豆豆從此沒事就去摸喬依的肚子,一邊摸一邊叫“弟弟”,搞得喬依哭笑不得。
“你說他怎麼就這麼想要兒子呢?何況他是孤兒,連自己親爹姓什麼都不知道,也談不上要傳宗接代一說呀!”喬依無奈地抱怨。
“咳,可能他們單位那種陽剛之氣特別重的地方,生個兒子比較有麵子吧。我看他也就是嘴上說說,真生個女兒,他指不定比誰都疼呢。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情人嘛……”蘇東月勸導她。
喬依想想,也是,豆豆不是他親生的,他都對豆豆挺好,自己的種,能不疼嗎?
這天喬依要去做例行產檢,餘浩本來說好要陪著一起去,卻臨時被拉去開會,直至晚飯也沒回來吃。
晚上喬依剛關上電腦,餘浩回來了,一進臥室就笑嘻嘻地湊過來,開始他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摸喬依的肚子。
“你喝酒啦?”喬依嫌惡地打掉他的手,“還一身的煙味,難聞死了!”
“今天高興,就喝了一點點,不過我沒醉。”餘浩有些討好地笑,兩手鍥而不舍地又攀上她的腰。
“喝高了吧?去,洗洗去,清醒清醒。”喬依把他往淋浴間推。
餘浩乖乖地去洗澡,出來後果然神清氣爽,眼神明澈。
喬依正半倚在床頭看書,見他出來,扭頭問道:“今天什麼事那麼高興?”
餘浩往她旁邊一躺,神神秘秘地一笑,“做B超了?怎麼樣?”
“一切正常。”喬依答了一句,繼續翻她的書。
餘浩一把摟住她,“我都打聽好了,到時候想順產有無痛分娩,吸入氧化亞氮和硬脊膜外麻醉兩種;剖宮產的話術後還有種叫止痛棒的,不會太疼……”
見他為自己考慮得這麼周詳,喬依心裏一暖,“我在網上看的,用了麻醉對哺乳多少都會有影響。我不怕疼,別人能挺過去,我也行。”
“可我會心疼!”餘浩在她額角上輕輕吻了吻,“實在不行,孩子可以喂奶粉,反正我就想你少受點兒罪。”
之前喬依一直覺得餘浩在乎肚子裏的孩子多過自己,如今一聽他這話,眼睛莫名一酸,心頭熱潮湧起,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盼望能生個男孩,好滿足他的願望。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