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竡微微轉頭,單手撐著下巴看向柳玨。
“你想說什麼?”
柳玨點了點桌子上有關賑災的內容。
“寧安公主想必是沒有見過北方漫天的雪景,若是能有機會一賞想必也是極美的。”
他想說的是把禦寧安弄到北方去,讓她把事情捅出來。
“以寧安公主的性子,到了北方自然是要最好的吃食,住最好的房子,隨行的宮人自然是極多的。”
“把一池水徹底攪渾,到時候皇上想不知道都難。”
人在做壞事的時候就會想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當知道的多了就不好隱藏了。
禦竡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大雪紛紛揚揚,這幅美景卻能要人命。
“那便這樣吧。”
不久宮中便開始籌辦賞雪宴,邀請各宮嬪妃和長安城內的官員家眷。
大雪當中女眷男眷中間隔了一條小橋,從結冰的湖水上望去,誰家姑娘誰家兒郎一清二楚。
禦寧安從窗戶往湖的另一麵看去,就見唐濱正在暖酒。
柳玨跟在太子身邊,現如今也可以勉強被稱之為幕僚。
到了以雪作詩的時候,大家將詩句寫在紙上,然後由辰帝看完後做決定。
在場的才子多了去了,大家拿出了對待科考的態度,希望自己能在皇上麵前長長臉。
柳玨趁著給禦竡研墨的時間,粗略掃了一遍。
禦竡感受到身側之人走神,麵不改色地問:“誰寫的好?”
柳玨頭也不回弟說:“自然是翰林院的柳舍,狀元郎……”
說到一半覺得不對勁,他轉頭閉上了嘴。
“自然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詩簡直是讓臣驚為天人,臣敢斷言此詩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人敢出其右。”
禦竡冷哼一聲,頭也沒抬的將最後一句詩寫完。
柳玨撓了撓下巴。
角落裏的唐濱見此情形眼中暗光閃動。
他本就不擅長詩詞,來此也不過是作陪襯。
詩被一首首交上去。
辰帝看過後龍心大悅。
直言王朝有他們將來定會越發的強盛。
最後隻將最好的詩和最次的拿出來拱人傳閱。
拔得頭籌的自然是柳舍。
但是最末的是唐濱,柳玨確實沒有想到,畢竟他是知道唐濱作為男主不像看上去那麼紈絝。
辰帝誇獎了柳舍一番之後覺得有些乏了,便讓其餘的人自行遊玩,自己先回溫暖的寢宮了。
辰帝走後,禦竡朝著柳舍招了招手。
“狀元郎,柳大人。”
禦竡這聲柳大人叫的別有深意,讓柳玨差點以為是在叫自己。
柳舍微微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禮還未完就被禦竡扶住。
“不必多禮,柳大人如此年紀就成了狀元郎,前途不可限量。”
“太子謬讚。”柳舍麵含微笑,不動聲色的搪塞。
柳玨查過今年的狀元柳舍,殿試大約是三月份舉行的,至今已有半年有餘,探花郎已經抱得美人歸,升官發財了。
可這狀元郎還在翰林院中,沒有絲毫要升遷的兆頭。
柳玨能注意到柳舍,除開兩人姓氏一樣,還有就是柳舍長得在一群官員中數一數二。
柳玨懷疑辰帝在殿試時眼睛有問題,要他來點,定是要點柳舍為探花。
“我身側之人對你的學識讚賞有加,你們就在此,孤……”禦竡話還未說完,穀一悄悄上前,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一段。
禦竡目光在柳舍臉上停留了幾秒,又看向柳玨。
“孤有事要離開,你們若是沒有什麼要聊的,可自行散去。”
柳玨有事要跟柳舍說,柳舍亦是如此。
“既然太子殿下有要事,我等便恭送殿下。”柳玨和柳舍同時出聲。
禦竡:……
“哼!”
他甩甩袖子留下一聲冷哼。
柳玨收回目光看向身側的柳舍。
“久仰狀元郎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氣宇不凡,讓人心生向往。”
他說著客套的話,溫著桌子上的茶水。
柳舍搖頭。
“科考一事本就是公平的,若是公子能寒窗苦讀也未必不可。”
他清瘦的手指輕輕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唇邊淺淺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