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可他究竟知道些什麼事體?可卿又不能細細的想起,她能憶起的隻是一些片段,一些支離出來的時光碎屑,回憶的秘密。

這樣的回憶是湖麵上掠過的一隻翠鳥,靈光華羽,隻是一閃,而又難覓蹤跡。

她跟在玉京簫身後,亦步亦趨,沉默如菊,為剛才的記憶困惑不已。

爬灰?什麼意思?這個詞令她有種顫栗。

玉京簫一路大步走去,邊走邊和員工們打著招呼,他一向親民,與手下廝混的頗為熟悉。而今天他所過之處,已然沒了平時的熟絡氣息,空氣靜寂,人人駐足,個個驚奇,驚奇的欣欣愛愛,歡歡喜喜,他們都在給他身後的女人施禮。施注目禮。

可卿,秦可卿,我朋友。他一路的介紹下去。

這樣的介紹,當然有驕矜在內,美女,與美夢等同,對男人而言,有些可遇而不可求的滋味。

世上粉白黛綠,萬紫千紅,沒想到還真有人樁樁件件占全了美麗。美的近乎妖氣。

半天,觀看的女職員們反應過來,其中一個輕輕癟嘴,低聲評論,頭發那麼長,像鬼,現在不流行這個樣子了,真沒時尚意識。

有人回應,也是,皮膚太白,白的能看見血管,沒一點人氣。

看看那三圍,東方人那有這樣玲瓏有致?一定是做過大型篡改工程,假冒偽劣產品而已。。。。。

女人一向打擊起女人來不遺餘力,乘勝立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可卿沒有聽到,她隻顧想著那門口的人知道些她什麼事體。且一路跟著玉京簫進了一個大大房子裏。隻見裏麵流金爍銀,裝了一室的好陽光,好空氣。那是一個大的辦公室,一麵牆壁皆是玻璃。

一個碩大的辦公桌後,坐著一位女人,黑色衣褲,在陽光裏如一尊黑色的碑,靜寂,默默,一下把周遭陽光的溫暖擊的支離破碎。

這是玉氏集團的總裁,玉簟秋,南京市赫赫有名的女強人,她的背影有一股絕然之氣。

玉京簫跟隨著媽媽姓,爸爸姓甚名誰,他都不記。隻記得小小時候,每次問爸爸是誰,媽媽總是淡淡的一句,風輕雲高,毫不在意,簫兒,你爸爸死了。

死了?!

媽媽說死了就必定死了。

女人有權利確定丈夫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而媽媽也不再嫁,在媽媽沒有發跡以前,男人們不願意接受婚姻還買一贈一,更何況那贈品是一隻拖油瓶,沒有人願意領了回去。

玉簟秋看著窗外,對他們的進來無動於衷,顯是沉迷在什麼事裏。

玉京簫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叫了一聲,媽媽。

那女人回過了首,一張圓臉,歲月靜好,上了年紀,一看都有四十多歲。五官安妥,團圓喜氣,各就其位,不美,但自有一股凝重大氣。

她未語先笑,打量可卿一眼,簫兒,這位是誰?長的真標致。邊問邊在手裏輕輕的撫mo一件東西。

媽媽,人家又不是汽車,怎麼標致?玉京簫嫌媽媽的話不夠合適,取笑回答,並加重了語氣,我朋友,昨晚郊外遇到的,她失了憶。

朋友?這麼快就成了朋友?玉簟秋心底一笑,卻不否定,年輕人就容易成為朋友,對一切禦風而行,那像她處世一直小心翼翼?

人心險惡,不得不防,這是她這些年獵殺江湖的不二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