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無人!
可兩個緊相偎,慢斯連,恨不得肉兒絲兒團成片的男人和女人,刹那裏,嚇的一分為二,各自為營。偷情,犯的是天禁,況他是她的公公。
他老羞成怒,大聲反問,誰?
聲音雷霆般滾,大到借了音量自己給自己充了成排的跟軍隨從。畢竟詩書世家,禮儀廉恥,
密處豈可容針?
無人應聲,炎夏靜靜。
涼亭四周的葡萄藤,茶蘼架,日色晶瑩。草草木木,花花藤藤,皆似長了耳朵,生了眼睛,一星一星,看著聽著,笑著譏諷——呀,快來看,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誰也沒有,有的隻是他和她,以及地上正磕磕碰碰,打了幾個滾的一方胭脂硯,旋了幾旋,胭脂一路的灑,半響方停——原來,它也生了眼睛,見不得他們如此有違常道,自墜以示驚心!
她本可以走,本可以匆匆跑掉,但不知為何,腳下生根長苗,永拔不出,她在等待什麼?
他轉過了身,伸出了臂,如獅如虎如豹,急色狂情,把她順手一擒。
猛獸的溫柔,排山倒海,可兒,不要怕,沒有別人,是硯,是你的硯掉在了地上了,可兒。。。。。。
說著,大臂一伸,鐵桶江山,大局以定的把她劫著往茶蘼架下走去,她軟在他的懷裏,人竟如行在雲端,一腳兒深,一腳兒淺,深淺不定。
失了魂。
隻見他把鈕扣兒鬆,把羅帶而解,一寸一寸的剝,急迫而不肯閑停,絲綢因他的激烈,發出絲絲的似要撕裂的哭泣的聲音。
她閉上了眼睛。
如果他是獸,那麼讓他把她食個幹淨。如果他是樹,她願意在他的身下生根長苗,軟弱盤繞。
半餉,卻沒動靜。
她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他驚呆的眼神,冰肌雪膚耀亮了茶蘼花陰,也耀殺了他的yu望,他不敢動。他歎息,手足無措,可兒,可兒,你真的太美了。。。。。。
說著,他親手把扣兒係了,羅帶挽了,整她衣衫,理她發鬢。
她快快站起,轉身,臉上潮紅未褪,眼裏莫名的有了淚,五內翻騰,百感交集,一時羞,恥,恨,愛,夾雜不清。
他剝了她的衣,卻不要她,真是天大的羞辱!
一身的白衣,白到諷刺,身心的難過與懺悔,令她隻想快快的逃。
逃。
逃了這是非地,逃了這男人,逃,逃,逃。。。。。。逃過自己的欲與情!
他在身後喊她,可兒,可兒。。。。。。
她什麼也沒有聽到,一味的奔跑,羅襪踏在泥土上,也不知道硌的痛。她沒有穿紅繡鞋,她的紅繡鞋在他的掌裏,兩尾垂死的紅鯉,終躍不過高高的世俗的龍門。
。。。。。。。。
跑,跑出了會芳園,跑出了這炎夏的噩夢。腳下卻是一滑,身子一歪,跌倒在地,滿地的鵝卵石上,不知是那個下人砸碎的瓷器,在那兒等,東零西落,塊塊如刀。刺殺了她行程。
羅襪繡花,先是含苞,俱爾怒放,大朵的紅芍藥,一瓣一瓣的伸展,血,是血,很快洇出了一大片,一塊瓷器,不大不小,吻著她嬌俏俏的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