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靄若無其事地喝了杯茶,擠出笑容道:“若論才學,在坐的誰能比得過郭姑娘,我豈有班門弄斧的道理,何況今日是相府做東,我更不好搶了郭姑娘的風頭,還是請郭姑娘來吧。”
郭瑄笑言:“穆姑娘,無妨的,夫人們有的是頭次見你,都說百聞不如一見,穆姑娘隻管作詩給她們瞧瞧。”她另吩咐,“來人,取筆墨來。”
郭瑄話音剛落,郭府的下人就抬來矮案放到李暮靄麵前,上麵有現成的筆墨。
李暮靄看著這些東西頭皮直發麻,看來郭瑄早有準備,所以女眷提議作詩並非一時興起,她們之間早有商量!
李暮靄想了想提筆,慢慢寫到:
明前千堆白,暗香縈芳室。
昔時霜滿枝,此間風吹雪。
等她寫完,柳別情上前拿起紙,交給了郭府下人,讓他們拿去給女眷們過目。
柳別情低聲笑問:“姑娘還會作詩?”
李暮靄偏頭小聲道: “我弟八歲時寫的,應付一番得了。”
有女眷歎道:“穆姑娘這首詩寫的是清明的梨花,梨花過了清明就謝了,被風吹得四下飄零,穆姑娘的詩雖好,卻如重陽節的明日黃花一樣,未免太過傷感。”
另一人笑歎:“穆姑娘幽居深宮,難免寂寞,傷感些也屬正常。”
郭瑄看過之後,隻誇她寫得好,唇邊掛著淺笑,沒再多言語。
“臨平郡王妃到。”
外麵下人一聲通稟,女眷們紛紛安靜下來,朝門口看去,沒人再關心她的詩寫得怎麼樣。
李暮靄心下歡喜,卻不得不保持鎮定,免得被別人瞧出來。
閣中又有人開始議論:“這個南鄴公主出身的郡王妃,看似風光,也是個不受待見的,臨平郡王素來任性,不服長輩管教,君上賜婚他不得不從,心裏卻不安逸,一直冷落著王妃。”
“沒錯,我聽聞王妃進府後,臨平郡王又納了多房妾室,成日流連溫柔鄉,偏不進王妃的門。”
李暮靄默然聽著,她們的話聽著傷人,但如此局麵反而保全了青蕊,反正青蕊也不喜歡他,她們還得一塊兒回大鄴去,與郡王不相往來最好。
她們話音落時,青蕊在紫鸞和紫鴛的陪同下走來,仍戴著麵紗。
女眷們起身行禮,郭瑄迎到門口笑言:“見過王妃,聽聞王妃一直深居淺出,從不露麵,今日王妃肯賞光,是我等的榮幸。”
青蕊略微頷首,看見客座上的李暮靄,眉眼間才帶了笑。
有女眷徑直問道:“在座的都是女子,王妃為何還戴著麵紗?”
紫鸞道:“我家王妃聞不得花粉,今日是賞花茶會,王妃未免掃諸位夫人的雅興,才戴了麵紗。”
郭瑄引青蕊坐了李暮靄旁邊的席位,李暮靄默然端起茶杯喝茶,她們離得雖近,卻還得裝作不識。
郭瑄拿起李暮靄的詩,對青蕊笑言:“王妃娘娘,這位是穆姑娘,想必王妃娘娘早有耳聞,穆姑娘方才作了首詩,大家覺得甚好,不知王妃娘娘可有雅興?”
青蕊笑言:“我不擅長作詩,便不在這兒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