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念上前,砸了砸門上的鎖鏈,“郭雍,還不起來接駕!”
幹草堆上的人動了動,扭頭朝柵欄外看了過來,“君……君上……”
他緩慢地爬下來,跪在地上叩拜:“罪臣落得如此境地,君上還肯紆尊降貴來看罪臣,罪臣慚愧。”
夏侯沉看了看李暮靄,示意她想問現在就可以問。
李暮靄開口言道:“郭大人,你的供詞我看過了,你與南鄴質子無冤無仇,為何要指使人刺殺南鄴質子?”
郭雍跪在地上,久久沒有回答。
夏無念冷言:“君上還在這兒,你敢不答?”
郭雍笑了兩聲,沉沉地歎道:“還能為什麼,自然是想激怒南鄴,讓君上腹背受敵,處境越發艱難,也就越發倚重罪臣。”
李暮靄皺眉,“可你早不殺晚不殺,為什麼偏挑中那個時候?”
那時攝政王都回來了,夏侯沉在明麵上已是離不得郭相,郭相何必多此一舉。
郭雍又陷入沉默。
夏侯沉言道:“好了暮靄,你們先出去,朕與他有話要說。”
李暮靄點點頭,知道他特地跑一趟不止為讓她問,他也有自己的事。
她跟夏無念去到外麵等,在裏麵被熏得久了,隻覺外麵的風都格外清新。
李暮靄看了看夏無念,客氣地問:“夏大人,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早好了,行刑的都是自家兄弟,下不去狠手。”夏無念回頭看了看,小聲言道,“君上也沒真打算重罰我,不然君上怎會交給禁衛營辦。”
李暮靄望天一笑,“從前我覺得君上脾氣不好,對下麵的人冷血又嚴厲,如今才發現他對你們挺好的,不過君上身邊也屬你們最忠心。”
“當然,我和柳別情小時候都命苦,要不是君上,哪兒能活到今日。”夏無念抱著劍感歎。
“真的嗎?”李暮靄好奇,“你們小時候都怎麼了?”
夏無念看了看她,道:“柳別情五歲進宮,因為人老實不會巴結,總被人欺負,被幾個內侍拿大石頭封在了枯井裏,要不是太後娘娘路過救了他,他早就成井底的一堆爛骨頭。”他又言,“我呢是個孤兒,那些年戰亂不斷,爹娘死在戰火裏,傅將軍將我撿回來養在府裏,教我武功,後來便讓我追隨君上,隨君上南征北戰。”
李暮靄驚異,“看不出來夏大人你這麼年輕,也是個身經百戰將軍?”
夏無念瞥瞥她道:“當然,若沒有戰功,君上想讓我做禁衛都統,大臣們也不會答應。”
李暮靄抱拳:“失敬失敬!”
“不敢當,論厲害,我還是更佩服你。”夏無念抱著劍笑了聲。
“我哪兒厲害了?”李暮靄雲裏霧裏。
“在君上麵前,誰敢有你話多,君上喜歡清靜,容不下旁人吵嚷,卻偏由著你想說就說。”夏無念搖頭感歎。
李暮靄皺起眉頭,“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誇你呢姑奶奶!我哪兒敢罵你,往後我跟柳別情犯了錯,還得指望你給我倆求情。”夏無念也抱了下拳。
李暮靄白了他一眼,不愧是夏侯沉的親衛,說話也跟他主子一樣不中聽。
過了一陣,夏侯沉出來了,帶著他們離開。
李暮靄忙道:“君上,他還沒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