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別情會意,等主子走了後,摸出一兩銀子給了攤主。
方才君上說東西不好吃,攤主雖沒說話,但人氣惱得不行,一副怨他們不識貨的樣子。
攤主卻犯了難:“公子,小的找不開呀。”
“不用找了,方才多有得罪,實在是我家夫人身子不適,平日隻能素食,公子怕夫人犯饞,才說不合口味。”柳別情示意攤主收下,移步追主子去了。
“原來是這樣,多謝啊,多謝!”攤主作揖笑說。
整條街都是賣吃的的,一路走來,不管李暮靄讓夏侯沉嚐什麼,夏侯沉都說難吃,起初她以為是他口味刁鑽,捋了捋才想到真正的原因。
李暮靄勸道:“你別顧及我,我是想讓你嚐嚐好吃的。”
夏侯沉一瞥她道:“不顧及你?我是你夫君,我不顧及你誰顧及你?”他目視前方,牽緊了與她相攜的手,“等給你解了秘藥,你想嚐什麼就嚐什麼,想什麼時候回胤安就什麼時候回。”
李暮靄唇邊浮出淺笑,牽著手與他漫步。
人越是想珍惜眼下,時間就流逝得越快。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拂曉。
趁著天色還昏暗,夏侯沉策馬送李暮靄去往邊關。
夏無念帶了一隊輕騎隨行。
他們停在一片林子裏,穿過這片密林便是南鄴疆域,策馬一個時辰能到南鄴安州城。
夏無念帶人站得遠,不敢打擾君上和李暮靄辭行。
夏侯沉替李暮靄係緊了披風,仍舊追問:“你自己可以?當真不要人跟著?”
李暮靄搖了搖頭,笑言:“放心,我們重華宮的人,可是能在大鄴橫著走的。”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夏侯沉徐徐啟唇:“去吧,早歸。”
李暮靄牽著馬緩步往前走,依依不舍,幾步一回頭。
上次在碼頭她還能笑著離開,今日已知此行生死難料,哪裏笑得出來。
走了沒幾步,她忽然鬆開韁繩,轉身跑了回去,一頭紮進夏侯沉懷裏。
夏侯沉穩穩接住了她,笑了聲道:“要不我們回去?”
李暮靄又十分理智地搖了頭,回去隻能守著眼下,看不見將來。
她鬆開夏侯沉,轉身離去,這一次她忍住了沒回頭,牽著馬一口氣走了許久,等她停下來回望時,已是林深不見人。
南鄴,安州城。
李暮靄牽著馬走到城門口,北城門朝向北淩,幾乎沒有百姓出入,鎮守邊關的士兵都警惕,攔下她問:“什麼人!”
李暮靄拿出腰牌給他們看。
她雖沒有品階,但她的腰牌昭示的身份是直隸於指揮使的人。
宰相門前七品官,就算沒品階,她也比重華宮許多人要有麵子,所以她在重華宮時,別人也尊稱她一聲大人。
士兵確認腰牌無誤後抱拳行禮,抬手指引她道:“大人請入城!”
邊關無戰事,城內一片祥和。
算起來她離開大鄴也有一年半了,卻像眨眼一瞬間。
李暮靄牽著馬走在城內,摸出隨身帶的藥丸服了兩枚。
藥是她給自己配的,雖不能逆轉如今的虛弱,但能暫時壓製毒性,讓她好受一些。
她沒有在邊關停留,穿過安州,快馬加鞭往鳳京趕。
大鄴的夏天來得早,五月間天氣已經分外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