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方家人亦都安靜的不說話,仿佛在認真消化著沈流雲說的話。
“嫂子,你聽誰說的啊,難道洋人的洋藥就真的這麼管用嗎?我在學堂倒是聽到過一些關於大鼻子洋人的事情,隻是聽說那些洋人不但茹毛飲血,還敢在眾人麵前演習拋開人的胸膛,嚇都要嚇死人了,這些洋人真是野蠻,我走在街上即使遇見他們都要繞道走呢。”方心怡雖然居住在省城繁華地,因為方逸之舊時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大儒,在加上他方家發跡的日子還不太久,所以方心怡從小接受的還是舊式教育,並沒有去省城新式女子學堂讀書。方心怡的琴棋書畫,造詣很深,女人的三從四德之類的封建餘孽思想根深蒂固,但對於西方比較新式的文化她知曉的並不多。
“其實洋人隻不過身高,體型、外貌跟我們有些差異外,其它的也不足為懼,你所說的在眾人麵前演習剖堂開腹,不過是西方人在教授解剖技巧而已,西方人認為,隻有知道了人體的具體構造,才能給人在根本上治好病。”沈流雲想,不就是屍體解剖課嗎?瞧方心怡剛才那副害怕的樣子。果真是養在深閨的封建家庭大小姐啊。
“流雲,對西方文化好像蠻了解的,沈兄很有遠見啊,竟然願意送你去新式學堂讀書。”方逸之想,沈流雲之所以知道這麼多,必定是讀了新式學堂的緣故,早就聽說那種學堂總是教人一些驚世駭俗的東西。
“是這樣嗎?流雲?我怎麼沒聽嶽母大人提起過這件事,隻是聽她們說起,你小時候是跟流年一起跟著青城的雲老夫子讀書的啊?”方少陵趁機一問,他恨不能將心中的所有疑惑馬上一並解開。
“哦,是這樣的,爹爹,少陵,我並沒有讀什麼新式學堂,我小的時候,也就是你們剛搬離青城不久的那段時間,曾經有一段奇遇,曾經遇到過一個洋人,很多事情是聽他說的,後來自己也慢慢的看些報紙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所以今日在大家麵前班門弄斧了一下。嗬嗬,爹爹您見多識廣的,要是流雲說錯話的話,您多給糾正才是。”沈流雲將一切的責任推脫給一個莫須有的洋人,省的方家人對她沈流雲怎麼知道這麼多新式玩意而尋根究底。
“還有,以後心怡要是對一些新式的東西有興趣,可以來我房裏看書,我帶了不少書過來。至於特效藥的事情,現在也不急,以後再說吧。今晚我隻是隨便提一下,希望爹爹能注意一下而已,我爹爹是經商的,我未免也沾染上了一些小商人的市儈氣,讓爹爹母親見笑了。”沈流雲說了這麼多,覺得有些倦了。想急急的結束這個話題。
方母注意到沈流雲的倦意,於是體貼的說到:
“流雲,你們今天剛回來,肯定累了,你跟少陵先早些回去休息吧,你提到的建議,大帥定會注意的的。”
“是啊,你們舟車勞頓的,早些休息去吧。”方父也察覺到沈流雲有些累了,就對方母的安排點同意。雖然他還想聽到過一些關於那個特效藥更多的事情。其實,早些年,他的一個副官,中了槍傷之後,經久不愈,後來還是送進洋人辦的教會醫院,最後才好慢慢起來的,他對洋人那些奇怪的治病救人的方法,從那時起便有些好奇了。
既然方父下了命令,大家便各回各屋,本來方心怡是要纏著沈流雲聊天的,被方母打發回她自己房間了。於是得到特赦的沈流雲跟方少陵夫妻二人把屋還。
“雲妹,我發現你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啊,總是讓我大吃一驚,突然覺得你很難看透。”方少陵在沒人的時候,還是挺煽情的喊沈流雲為“雲妹”。從出偏廳起,他便一直盯著沈流雲的眼睛,想從裏麵套出些他想知道的信息。
“是啊,想要了解一個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你知道嗎,我在沈家過了二十年,整個沈家上到我爹,下到丫鬟,每個人從來都隻會說我是一個腦袋空空的嬌縱大小姐,連我爹那樣身經百練的商人都不曾看透我,我們才成親數天,你怎麼可能這麼快的了解我所有的想法。每個女人都是一本很難讀懂的書,全天下並不是隻有你那個桑采青才值得探尋。”沈流雲笑道。說話間不自覺的添了些嘲諷。我是這麼容易讓你了解的嗎?那我小學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都白讀了呀?我見過的世麵可比你吃過的米都多。而且那些世麵還是你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嗬嗬。咱們之間的思想差距可隔著百年呢,我的少陵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