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一個人,習慣寂寞,習慣孤獨。孤獨——是一個人流浪到一座孤島,雖然你可能打到處野味填飽肚子,但是你始終沒有鹽和醋調味;是一個寡婦永遠看著一塊望夫石,即使生命老去白發蒼蒼,卻永遠還是一個寡婦;是一個沒有生命跡象的天體,看似在緩慢運動,卻永遠沒有地球上舒服,因為它根本連一滴水都沒有。是一座孤墳在夜晚發出磷光,淒慘的嚇人;是猶如地獄一樣還不夠可怕的另一種更為可怕的境地!是獨自一人前往北極看極光,隨時會被寒冷凍死的瞬間;是殯儀館裏一個人獨自呆著的死寂;是雙腿殘疾,卻在翩翩起舞的悲涼。是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獨自站在野外的可憐;是雙耳失聰卻在彈奏音樂的奇跡;是默默無聞卻無怨無悔的勇氣。是像個傻子一樣活著,卻自得其樂的境界!是一片落葉永遠找不到一模一樣的現實;是高處不勝寒的光芒!是醜陋的不能再醜了,於是越整容越醜的笑話;是電子時代的快速發展,引發的人體大腦風暴,全民麻木狀態!是大喜大悲後,無人理解的心理狀態;是我行我素後的泰然若之。是難得糊塗後的大智若愚;是苦盡甘來後的一個人狂歡!是家道中落後的淒淒慘慘;是美夢成真後的欣喜若狂;是瀟灑自在後的妻離子別。是迷迷茫茫後的駕鶴西去;是冬去春來的芒種時節!是兒時一個人的鄉間小路,哼歌勇敢前進;是麥田裏的守望者,默默地耕耘;是一個父親步履闌珊的背影。是躺在醫院裏,即將等待死亡招喚的期盼;是內蒙古風沙肆虐吹過的殘酷;是一件喜極而泣後的得意忘形。是生離死別後的無處話悲涼!是堅持真理以死抗爭的意誌;是無處話悲涼的落寞;是開拓者勇敢的決心。是心靈觸碰以致碰撞後,那一瞬美妙感人的花火!
這天,天氣有點陰沉沉的,離過年就剩二十來天了,娟子獨自前往橘市的一處郊外遊玩散心,因為老板這幾天不開業,她也不想總呆在出租屋裏。於是,她一人乘車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地方——
一個偏僻的村莊,周圍有一個湖,看上去不大但湖水依稀清澈,一個個形狀奇特的石頭,有像人有像牛馬的。還有一座小寺廟,每個大門都是緊閉的,老遠能看見一個老和尚在那邊,不知道在念經還是打坐,忽然他看到娟子後,打開了許多門然後繼續做他原來的事情。娟子感覺有些後背發涼,自己怎麼會來到這麼奇怪的地方,這時旁邊來了一個傻傻的女人,好像是村子裏來燒香的,娟子看她就是一間房子一間房子,逐個的跪拜,覺得有些好笑,心中在想:莫不是迷信害人啊!勁直向村子裏麵走去,這個村子不太大,但是許多都是廢墟,一片衰敗景象,偶爾能看見一兩隻野狗出來覓食,都似乎沒有生命跡象。然後仔細一看有個模糊的“拆”字樣,心裏總算明白咋回事了。莫說拆遷了,無論怎樣這種環境,肯定不能住人了,怎麼會有一個傻不拉嘰的女人在寺廟裏亂跑呢?娟子的好奇心又湧上心頭……
順著雪上踩過的腳印,娟子一路跟過去,在一個溝崖下找到了那個女人,她大概在往裏麵放一些吃的東西。現在已到夜幕時分,娟子總是在回想這個女人的眼神,似乎在哪裏見過,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她一探究竟。趁那個女人出去的功夫,娟子跑過去發現——一個密不透風的山洞,裏麵陰暗潮濕,到處都是酸臭刺鼻的氣味,旁邊有一個水桶,一個幾乎變形的不鏽鋼碗。地上幾隻爬竄的老鼠,一個發了黴咬了幾口的硬饅頭,一個老式手電筒,一個破草帽及一雙黑色雨鞋。還有一個燒水壺,這應該是比較好的東西了。再往裏走,她發現裏麵還有一個洞,就在這個洞的底下,她是要拿著手機照著下去的,因為沒有一點光芒,黑漆漆一片。裏麵是一個棺材,陰森森的怪嚇人的。走近了才發現,棺材通體發光,周圍很暖和,像一個溫室。旁邊擺滿了各種鮮花,娟子閉著眼睛一鼓作氣打開棺材蓋,裏麵盡然是一整個幹淨的空間。什麼日本布偶、泰國娃娃、小木偶,極其形象逼真。仿佛能操作人的靈魂震懾人的魂魄一樣,不禁打了個寒顫!娟子一下子感覺自己像是要暈倒,努力克製自己清醒卻又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一種強大的力量促使她躺進了棺材裏麵,她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因為誰都會有這麼一天,這叫提前感受死亡。仿佛娟子看到了許多不該看見的東西,自己穿著極其漂亮的高檔衣服,出入高檔豪氣的餐廳,仿佛一個都市白領;又看到自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人一樣漂亮,旁邊有許多朋友,一起旅遊度假;又看到自己像是一個孤獨的外星人,在離地球很遠的地方生存。
此刻娟子在想,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現在租住的那個地方,以前剛去有個瘋女人死掉了,就跟現在見到的那個女人有些相像。不敢想她那雙眼睛,背後總是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雖然目光呆滯。如果人可以死了又複活是咋樣的?這是許多人在想的問題,不過現在娟子已經深刻的體會到自己好像是死了。身體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甚至還有些歡喜。一個到處好像都是許多精靈組成的世界,天空有許多流星雨,河裏還有許多魚在歡快的跳舞,樹林裏還可以看到奔跑的兔子,感覺很美好。但是自己永遠看不到太陽,用手去觸摸樹葉,根本就不存在了。眼睛再睜開時看到,自己仿佛又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裏特別寒冷,沒有一點生命存在,沒有動物也沒有植物,自己已經快要凍成一塊冰人了。她將永遠待在這裏嗎?努力已經沒有一點用的了,就在將要放棄的時候,她全身分解成了無數個小冰塊,然後一直飄在空中像雪花一樣。永遠孤獨的飄在這個地方,仿佛時光永遠不會流轉,自己的靈魂也定固在這寒冷的地方,永無天日!現在娟子大概可以理解那個瘋女人的眼神了,因為她應該也是如此。娟子難以想象自己的肉體成了一個行屍走肉般的存在於世上,雖然她看不到自己,但是她感覺自己沒有想錯。這裏沒有饑餓、欺騙、奔波、痛苦、歧視侮辱,這裏隻有自己——一大片雪地裏散落的雪花一樣的精靈,永遠沒有太陽,沒有其它生命,隻有黑暗孤獨,寒冷,但是很寧靜,很平和、安靜,娟子覺得就應該這樣接受的瞬間,她又有一種意識,她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好像又不對,事實是根本沒有這麼安靜,安靜的奇怪,仿佛接下來是狂風暴雨一樣。沒錯!事實是,在她不能回到自己身體,一直這樣下去,她就會被魔鬼吞噬,一群看不見的氣體,可以變換成任何一種生物,像一個個巨大的食心魔,從地底下、四麵八方湧過來,形成無數個黑色的猙獰麵孔,肚子裏完全可以看到很多人頭,有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全部在它的肚子裏掙紮,他們要吃掉她,因為他們是吃人活下去的,應該是吃人心的魔鬼才對。娟子已經意識到了,感受到了,用自己的內心看到了,但是她沒有辦法回到自己的身體,她做不到,她始終是一個雪中漂浮的靜止的冰雪,許許多多的冰雪晶體,她也許在呼喚某種自然的力量,但是隻是莫名其妙的不可救藥的一絲求生幻想,她知道自己隻能等待被吞噬了!她閉上眼睛靜靜的的等待著,等待著自己從自己身體裏消失。隱約聽到了兒時的歌曲,想到了外婆的手,想到了一望無際的麥田,想到了滿山的紅果。這時候眼前仿佛有一道道閃光,原來是外婆送給娟子的玉佛吊墜,也許是外婆給了她一種力量,也許是玉佛顯靈,又也許是所有的惡魔都懼怕善良的人們吧!反正,此刻娟子笑的異常燦爛,像冬日的暖陽,溫暖人心;像春日微風夾雜泥土的清香,清香迷人;像夏日的彩虹,美麗絢爛。
娟子被一雙雙手驚醒,周圍有許多人驚慌地看著她,原來她暈倒在這裏了。她醒來直接瘋狂地跑離這裏!忽然,隻聽一聲巨響,煙花往天空中射去,在天空炸出了美麗的火花,同裏掉下來一個“降落傘”,五顏六色的,美麗極了。天哪,到處都是爆竹聲!原來已經除夕了,娟子奔跑著問旁邊的人,是春節了嗎?
——是的,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