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0000寧芷猛地吐了口氣,眼睛有些酸。
過去這麼久,她從來沒想過,兩個人的重逢竟會在拋屍現場,更沒想到來之前所想到的人,現在真的能出現在眼前。
這不是夢,她的牙齒咬在舌上,是真的痛。
眼裏瞬間閃過的訝異很快被痛苦代替。她一隻手絞在胸口,再抬頭看時,目光裏不再有多餘的情緒,多了幾分客氣和疏離:“真巧。”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機,她沒再等他回複,目光落在身後的,仿佛能吞人的廠房,並沒有追過來的人!
“你看到其他人了嗎?”
“隻看到你慌慌張張地往這邊跑。”
怎麼回事?就在剛剛,她確實用鐵鍬打到人,也聽到追趕的腳步聲,怎麼會隻有她自己在跑?她狐疑地看著穿著一身西裝的江桓,他的身上並沒有被鐵鍬打過的痕跡。
這裏,明明就有第三個人!
寧芷掏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敘述一番,才重新推開院門進去。
黑夜下的硫酸廠和黃昏時的有很大不同,聽著身後沉穩的腳步聲,之前的恐懼褪去不少。
廠房的大門半開著,門口卻空無一人,丟在地上的鐵鍬也不見了。她把門全部拉開,快速地瀏覽整個廠房,短短的兩分鍾,人和鐵鍬憑空消失了。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脆響,強光直射進眼睛裏,她本能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看見江桓站在門的右側,手上還保持著按開關的姿勢。
江桓自以為是的樣子將寧芷強壓在肚子裏的火一瞬間點燃:“魯莽開燈會讓凶手逃掉的!”
“如果真的有人,剛剛的行動也一定驚了人。”
“但這和開燈是兩回事。”
江桓看出她的氣由,還是和以前一樣,生氣時聽不得一點反駁,幹脆不說話,繞著廠房轉一圈後,關燈又走出去。
這回,換寧芷走在身後。江桓身體直挺挺的,走路時右手食指會習慣性地放在褲線上打著拍子。好像認識的那幾年,自己常常能看到這個背影。想到這,她嘴角一撇,自己先不屑地淡笑起來。
直到警務人員趕來,提供事發的完整過程後,寧芷才走出大門。
她的手還殘留著用力揮鐵鍬的鈍痛感,明明真真切切地打到過人,可那時除了她和後到的江桓外,再也沒有第三個人。
寧芷想得過於入神,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小路上一閃而過的黑影,來不及做出反應,身後的人手疾眼快,拽住愣怔的她,緊摟在懷:“危險。”
黑暗中,她清晰地聽到身後有力的心跳聲,自己的心也狂跳不止,這溫度是她曾經最眷戀的,也是她現在最難以承受的。
將一切情緒收斂後,她的聲音淡淡的:“你抱夠了嗎?”
那黑影閃過,就沒再有新動作,估計是風吹樹動造成的錯覺。
他沒有鬆開手的意思,下顎抵在她頭頂,比起她的敵意,這才是真真切切的思念:“小寶,我回來了。”
寧芷身體一顫,聲音更冷:“我勸你放手。”
江桓來不及反應,她已屈肘向後狠狠地撞向他的下巴。兩個人靠得近,他也沒預料到她會動手,向後退一大步才險避過撞擊。寧芷身上的鉗製消失,和他隔出一段距離。
那瞬間,江桓察覺到兩個人的關係不複從前。她不是戀愛時的寧芷,是比初見時更像刺蝟的人。而他呢,好像也不會再用那樣一雙笑眼同人說話了。
門口這輛黑色的路虎是江桓的,他站在車邊看她,試圖和她說話。
她背脊挺得很直,一絲目光都沒有落在他身上,越過他徑自走進另一條小路,鑽進自己的車。
直到車子上了高速,她仍舊處於懵的狀態,不止是消失的鐵鍬,還有突然回國的江桓。她甚至有些懷疑剛剛經曆的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場臆想。
可透過後視鏡,她能看到緊跟在後邊的那輛路虎。
這一切,不是幻覺啊。
回到市區,寧芷直接左拐,進入橫道,還能看到在等直行紅燈的江桓,他的目光似乎落在她這邊,又似乎不在。
寧芷的指甲死死地摳著方向盤,也對,又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眼,哪怕是麵對將死之人,他不是一樣無動於衷,她一個被丟棄過的人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