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裏,寧芷到化驗室把收集來的物證交給物證組做鑒定。回到辦公室,寧芷在自己位子上重新拿過屍檢報告以及特案組的初步調查結果查看。凶手對待死者具備一定恨意,至少在刻意隱瞞死者的身份,現有的證據都指向孫蒙,但他除去體力和傷口外,並不符合側寫。
“殺害文荷的凶手可以排除掉孫蒙。”江桓突然出聲,嚇得寧芷手指一顫,她不知道江桓的辦公室會安排在範湉隔壁那間。
抬頭看過去,原本空著的辦公室開著門,隔著電腦屏幕,能看見他正低頭打字,黑發垂著,看不到表情。
越是不想共事,結果反而低頭不見抬頭見。
寧芷不想多談,但忍不住想聽案件的進展:“你怎麼確定?”
江桓又敲幾下鍵盤,才站起身走出來,站定在她辦公桌前,有些居高臨下。他把手探到她麵前,沒等她躲閃先開口說話:“根據屍檢結果,可以看出凶手是個醫術不錯的人,手常年執刀。你看你的指關節,執刀半年以上手上會生痂,而孫蒙的手雖然糙,但繭分布的位置在掌心,那是大件工具摩擦造成的。”
寧芷看了眼自己白嫩的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節處生出微黃的痂,她不確定地拿起江桓的手看,他手上的痂要更明顯一些,有微小的鼓起。
“那文荷的死和孫蒙無關?”
說完,她抬頭看向江桓,他則低著頭,蒙矓的目光裏有她模糊的影子,寧芷的腦子“嗡”的一下,趕緊低下頭,又看見他的手還被抓在手心,觸電般快速地甩開。
江桓沒多在意,把手縮回去,摩挲著剛剛被捏過的手掌,聲音沉穩卻沙啞:“孫蒙確實有問題。”
搜查令下來,一行人立即前往嫌疑人孫蒙的家。
小型的合租隔間,客廳裏丟的都是些外賣盒子,垃圾桶上繞著小飛蟲,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油膩味。
於城率先推開房間門走進去,寧芷跟在於城身後采集證據和做記錄。誰知走在前麵的於城突然停住,害得寧芷急刹腳,但還是撞到他堅硬的後背。
她揉著發酸的鼻子,罪魁禍首已經錯開身把空間讓給她,她正要出口質問,便被衣櫃裏的景象震住。
衣服被於城撥到兩邊,露出整麵壁板,上麵竟貼著不少文荷的照片。有她在咖啡廳的照片,還有她在小休息室休息的照片,也有幾張她和男人約會的照片,像素不高,但都是偷拍角度。
於城撕下其中一張照片遞給陳相正:“給技術部門,看看這個人是不是死者男友。”
衣櫃的角落裏還有一個透明的整理箱,裏麵擺著幾件舊的女性衣物和破碎的香水瓶,紙殼下邊壓著的正是他口中說過的被丟掉的窗簾!
於城右眼皮一跳,拽住正要往外走的陳相正,吼道:“保護好這裏,對孫蒙實施抓捕。”
審訊室裏,孫蒙根本不敢和麵前氣勢十足的於城對視,內心翻江倒海地猜測著被審的緣由。
“我沒殺小文老師,你們抓我幹什麼?”
於城冷笑,把一疊照片複印件甩在桌麵上,指著上麵被偷拍的文荷,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些你怎麼解釋?”
這些照片孫蒙日夜都能見到,隻看一個邊角就已經知道是什麼,他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上的人:“你們怎麼可以動我的東西?!”
“我沒時間和你討論歸屬權問題,老實交代!你和死者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我就是很喜歡文老師,控製不住想收集她的東西,想要跟著她,想了解她更多。”
“跟到最後,你就殺了她?”
“沒有,我真的沒殺她。我那天下班就去幫飯館修油煙機了。飯館的大師傅能做證。”
於城才不信他的鬼話:“難道不是因為知道她好事將近,愛而不得痛下殺手嗎?”
“怎麼可能!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文老師,隻是默默地喜歡著,我保護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殺她!”
孫蒙捂著頭哽咽地哭出聲,悲慟的哭聲像是噴灑著的水花,直接澆在每個人身上。一時間,怒氣衝衝的於城竟不知該如何繼續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