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芷不明所以,朱陳媛自然明了她的意思:“去圖書館路上撿的,等一下午都沒有人來。”
朱陳媛向來大膽,寧芷是知道的,但凡有點什麼社會新聞,朱陳媛都是最先發聲的那批網民,仗著博客粉絲多,總能最先掌握輿論的方向。有幾次威脅信都寄到了樓下的宿管室,嚇得阿姨每次見她都避如蛇蠍。
“私自打開不好吧?”
朱陳媛擺手:“有什麼不好的,我都打開過了。”
寧芷無話可說,朱陳媛手上動作快,選中其中一條視頻,點擊右鍵播放。寧芷攔都攔不住,目光便被屏幕上的畫麵吸引。
遠鏡頭畫麵,是一個空蕩的房間,房間中央跪著一個帶手銬的男人,顫抖著求饒:“我沒罪,為什麼要殺我?”
視頻一片靜謐,就在寧芷要檢查音量時,視頻中突兀地響起笑聲。不過隻有冰冷機械的聲音,屏幕上並沒有多餘的人出現,可那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沒罪?二○○六年,哈斯街,十八歲的大學生,兼職回學校的路上失蹤;二○○七年,五四路,十七歲高考畢業生,班級聚會後,回家的路上失蹤;二○○八年,尚誌大街,十九歲大學生操場晨練失蹤;二○○九年,長壽路,二十二歲白領,加班過程中失蹤。這些都與你無關嗎?”
男人十分驚恐,捂著頭猛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沒人知道的。”忽又從地上站起來,鏈條嘩嘩作響,原來腳上也帶著腳鏈。
“你們沒有資格抓我,這是濫用私刑,我要報警,把你們這群發瘋子抓起來。”
那聲音又響起:“行刑。”
男人還在掙紮,在房間裏疾步跑起來,一邊叫喊著一邊摸索著找門:“放我出去,你們是瘋子!”
沒有聲音回應。視頻中隻有瘋癲的男人,在不停奔走,很快,他突然頓住,像觸電一般僵住,直直地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嘴裏發出嗚咽聲。整個過程持續三秒,男人徹底不動了,這段視頻也結束了。
朱陳媛關掉視頻:“這盤裏一共有三十二條視頻,內容基本一致,都是在懲罰做錯事的人,最後將人用毒處死。”
寧芷心驚:“是不是什麼電影的視頻片段?”
“不是,我搜過了,最近幾年都沒有這類型的電影放映,並且大學生失蹤案是真的!”
寧芷有點懵,沒從她話裏回過味。
朱陳媛歎氣,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戳她腦袋:“雖然這罪可能是真的,但有人在濫用私刑,這是違法的,我要曝光他們!”
寧芷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趕緊攔著:“別,這事看著不簡單,從始至終那個說話的人都沒出現過,況且也沒見過與視頻中死掉的男人相關的任何報道。”
“文章都寫好了,到點發布,等我紅了,包養你。”
寧芷還想說什麼,朱陳媛把準備好的零食塞她懷裏:“去好好複習,等我發家致富,養你。”
寧芷一直笑,笑得肚子都痛時,她的夢突然回到天台之上,冷冽的風狠狠地吹在臉上,脖頸處有血液噴湧而出,渾身是血的朱陳媛,抖著雙腿向她走過來,越來越近,耳邊響起冰涼的聲音:“小寶!”
寧芷渾身一震,猛地驚醒,渾身布滿冷汗,明知是噩夢一場,還是止不住顫抖。周邊是無盡的黑暗,一絲光亮都沒有,聲音還在繼續:“小寶。”
是江桓。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鼻腔裏有股潮濕的腥氣,像退潮後的沙灘味兒。她僅憑剛剛的聲響向左手邊摸去,觸手便是一片冰涼的柔軟。
這感覺,她再熟悉不過。
是屍體。